第11章
那日銷魂蝕骨的酥癢襲來,蘇杳只覺寒意陡生,脊骨戰(zhàn)兢。
是它,就是它。
蘇杳萬分抗拒,厲聲尖叫出聲:“拿走,不要它,不要用在我身上,啊——”
那東西還不如毒藥呢。
相較于毒藥,珧琢手中的藥膏更為卑劣,雖沒毒性,不會對身子有害,但蘇杳卻怕極了。
“滾開,別碰我,你才不是我的夫君……”
蘇杳在床榻上掙扎得厲害,嬌嫩的手腕兒雪膚都勒出紅痕了。
男子神色冷凜,驟然好似拖人入萬丈深潭,讓蘇杳四肢百骸都被寒氣吞噬。
珧琢惱怒至極,他對蘇杳的反抗愈發(fā)暴戾,卻又無可奈何。
打不得,罵不得,說了重話蘇杳都要淚眼于睫個沒完,到時候也得自己哄。
他雖樂意,但總歸是哭多了傷身。
也不知她從何而來的那么多淚?
珧琢注視著人無聲嘆息,清癯修長的食指勾了一小坨軟膏。
幽邃的眸子瞟了淚眼蒙蒙的蘇杳一眼,笑不達(dá)眼底。
倒是愈發(fā)顯人心思陰沉。
年紀(jì)輕輕,惡毒又詭譎。
蘇杳哭得清液漣漣,搖著頭抵觸,水眸中滿是怯意。
她畏懼那種東西,會讓她身不由己。
如今只能苦苦哀求:“我錯了,珧琢,別這樣對我,夫君,相公,不嗚嗚……”
珧琢故作好心,用另一只手拭去眼尾末梢的清淚。
“不是什么壞東西,終歸是能削減你的痛楚的,用用也好?!?br>
決心已定的男子充耳不聞,將泛滑膩的藥膏涂抹在蘇杳顫抖得厲害的身子上。
只等抹勻后,珧琢才發(fā)現(xiàn),床榻上的女子雙眸絕望,宛若失魂,死死的攥著捆扎在她細(xì)腕兒上的腰帶。
“你定要這般對我嗎?”
珧琢對那清冷脫塵的姣顏挪不開眼,如今見蘇杳哀婉,又于心不忍。
溫涼的指腹觸及在蘇杳粉頰上,女子的厭嫌雖未從眼中泄出,但在珧琢撫上她玉膚時,往一旁側(cè)著。
她躲了自己,她終究是對自己無意。
蘇杳痛心疾首:“滾。”
發(fā)白的指骨漸漸攏緊,珧琢攥著袖襟,難免苦笑。
也是,總歸是自己當(dāng)初使了卑劣手段,讓蘇杳委身于他。
只是他從不怨悔。
若是自己不那樣做,如今蘇杳早已回到了京城,做回了她的國公小姐,他倆就此形同陌路,此生再無牽扯。
他心懷不甘,不想放人,就將人囚在了這仙樂族避世的密林中。
他齷蹉至此,她又怎會心甘情愿呢?
杳杳總對他冷臉無情,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是滿心歡喜的,只要能和她余生相伴。
晶淚濡濕了女子細(xì)密卷翹的鴉羽,緊咬微微顫的下唇,更顯人嬌弱凄愴。
“我去給你再熬一碗湯藥,你乖乖等我回來?!?br>
珧琢在蘇杳額上輕啄,他是想與蘇杳纏綿悱惻一番的,但還不是時候。
蘇杳嫣紅的桃花唇翕張,又輕闔上,欲言又止。
她終究是做不到挽留珧琢。
太……過自輕自賤了了,她做不到。
珧琢給人掖好被角,確保人不會受涼后,又點了室內(nèi)的炭火。
他家夫人那身子,從小就是個病秧子,本就孱弱不堪。
如今雖有時禁得住他折騰,但還是要萬分關(guān)懷備至的,切不可馬虎到照顧不周。
蘇杳生一場大病,都得去半條命,他怎舍得他的夫人受苦?
只等珧琢帶上門后,蘇杳憋在心頭的哭腔徹底隱忍得外泄了。
哭自己無用,哭珧琢劣性,哭莊文硯他們。
仙樂族古怪,她逃了好幾次,次次皆是被那詭秘的深山老林繞暈了眼,然后就被珧琢逮到了。
該不會,他這輩子都不出去吧?
一想到遠(yuǎn)在京城的爹娘,還有那一大家子人,往日好友,以及從前那般恣意自在的日子,蘇杳都覺得不可追復(fù)。
想到這兒,蘇杳茫茫的仰著頭,眼眶都從未干澀過。
身子漸席詭異的癢意,像是有數(shù)以萬計的蟲蟻在啃噬著她的肌膚,乃至深入骨肉。
而那種快覺愈發(fā)強烈,直至她扛不住那讓她靈魂出竅的難耐。
珧琢,珧琢在哪兒?
他為何還沒來?
蘇杳只覺度日如年,不過一刻鐘,就覺得過了個把時辰。
那藥藥性強,用在她身上,指定是一時片刻就見效的。
蘇杳難忍心口的燥熱,宛若有一坨火石子烙在那兒。
熱汗頻頻,她好似是置身滾燙的浴桶中,或許更為燥熱,她快要溺亡了。
珧琢端著藥推開房門時,蘇杳檀口恰好溢出一道淺嚀。
似痛苦,又似愉情。
可自己似乎擾了人興致,蘇杳即刻緘口閉聲,等到珧琢款步而掀開床幔站至床榻前時,才見蘇杳緊咬著唇。
白皙的面容被淚水洇臟,淚痕遍布,稍帶著熱汗頻冒。
身子太虛了,這才一會兒工夫,就冒了一身汗,臉色蒼白,唇口卻潤紅。
蘇杳雙眸緊閉,面色屈辱不堪,抽噎得我見猶憐。
珧琢給人解開手腳的桎梏,踝骨都擦紅了,險些破皮。
太嬌嫩了,可得悉心嬌養(yǎng)著,斷不可有任何閃失。
“先喝藥吧,等會兒涼了?!?br>
女子仍舊雙唇緊抿,毅然決然將側(cè)臉埋入被淚汗浸濕的軟枕中。
半晌,兩人都無一人吱聲,氣氛沉靜得詭異。
珧琢倒是輕松,慵懶愜然的坐在床榻處,眼一刻不離蘇杳容顏。
怎么也看不夠,世上怎會有如此宛若謫仙般的女子?
她本該是自己遙遙只可一望,難以親近褻.瀆之人。
不過,如今仙人之姿,卻已被自己染指了。
且蘇杳此刻更是如墜欲海。
被子里的蘇杳扭動著身軀,就跟某些低賤的舞姬一樣,s首弄姿
她知自己這般樣子輕賤孟浪,但她又能如何?
身子屬實是難以忍耐,酥骨焚身。
珧琢見人下唇緊咬得都快要破了,難免心生不忍,為蘇杳疼惜。
終究是男子率先出言示弱:“杳兒,別忍了,喝了藥,我?guī)湍惆??!?br>
蘇杳頭暈?zāi)垦?,僅憑殘存的飄渺思緒:“滾,滾出去,你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