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京承感覺被人當(dāng)頭打了一棒,胸膛難以抑制地上下起伏著。 他深吸一口氣,撥通了楚杭的電話。 剛接通,許京承就直接問道:“喂,你知不知道趙幼眠去哪里了?” 電話那頭的楚杭感覺莫名其妙,很快冷笑一聲:“我可不算她朋友了,倒是你,你是她未婚夫,你不都知道,我難道會知道?” 許京承難得沒和他互相嘲諷,只說:“她走了,家里已經(jīng)沒有
趙幼眠則比他還忙。
提前辦理好的簽證終于下發(fā),之后的面審、學(xué)籍材料和錄取通知書的反復(fù)確認,還有行程和住房等的各種交涉。
今天,這已經(jīng)第六次趙幼眠回家比許京承還要晚了。
許京承難得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見她開門,有些不開心地問道:“你最近什么事情這么忙?”
趙幼眠換鞋進屋,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在準備一些書面材料。”
許京承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要出去做調(diào)研的事,心中閃過一絲古怪:調(diào)研需要搞這么久嗎?
但隨即又覺得心煩,便只說:“我媽叫我們明天回去一趟,說一起吃飯?!?br>趙幼眠猶豫了一下,她是明晚的飛費城的飛機,怕橫生枝節(jié)。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想著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和許家人聊聊解除婚約的事情。
可第二天醒來,許京承卻不見了蹤影。
快到午飯時間,趙幼眠卻始終沒有收到他的消息,于是她獨自去了許家。
許家客廳內(nèi),她見到許母,便開門見山道:“伯母,這是您之前給我的鐲子,還給您?!?br>貴婦人臉上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
趙幼眠這個兒媳婦雖然是由老一輩的婚約定下,但不管是家世還是能力,她都是相當(dāng)滿意的。
再加上是個體貼的性格,能將京承的日常生活照顧得井井有條。
“為什么?幼眠,之前你和京承不還好好的嗎?”
趙幼眠從容作答:“這樣的婚約和相處,對我們兩人來說都太草率了?!?br>她話說得輕柔,卻無比堅定。
許母急了,拉住準備離開的趙幼眠。
“等等,幼眠,我先給京承打個電話,這事兒咱們再商量一下?!?br>電話撥出去很久才被接通。
許母打開免提,兩人都能聽見許京承不耐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媽,我有事呢,怎么了?”
許母剛要說話,便聽見那邊又傳來另一道女聲。
“京承學(xué)長,你快幫我看看這樣做好不好?”
趙幼眠聽出來是喬蓁蓁。
許母驚訝更甚,轉(zhuǎn)頭卻對上趙幼眠平靜的目光。
許母頓時氣血上涌:“許京承,你旁邊的女人是誰?!”
趙幼眠笑笑,沒再聽下去。
她把鐲子放桌上,便徑直走出了許家。
她的腳步輕快,只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再見,許京承。
再也不見。
許京承沒把許母的話聽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他有些厭煩地皺皺眉,一頓飯而已,趙幼眠竟然都不幫自己遮掩一下,讓母親的電話直接打到他這里來。
許京承這樣想著,心里卻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慌亂。
喬蓁蓁見他表情不對,立馬裝模作樣地問道:“京承學(xué)長,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許京承沉默了會兒,穩(wěn)住了心神。
他不以為意地回:“沒事,家里一個聚餐而已?!?br>“???!”喬蓁蓁掩嘴驚訝,“我這里不是什么要緊事,學(xué)長你快回去吧!待會兒我叫楚杭學(xué)長來幫我也是一樣的!”
許京承的目光暗了一瞬:“沒關(guān)系,等你把這份文件寫完?!?br>十幾分鐘后,喬蓁蓁從桌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京承學(xué)長,我們先去吃飯吧!這東西有些難,我們吃完飯回來再繼續(xù)慢慢弄好啦!”
許京承點頭同意。
往常,他應(yīng)該是要為了能和喬蓁蓁多待會兒而感到高興的。
可現(xiàn)在心里卻多了幾分焦躁,像是有一件事情反反復(fù)復(fù)地牽扯著他的心緒。
剛剛那通電話里,趙幼眠有說什么嗎?5
他媽打電話過來的目的,難道就是為了聽自己和誰在一起嗎?
許京承讓自己冷靜,又開著車帶喬蓁蓁到了餐廳。
菜是提前訂好的,六個菜,賣相和味道都很好。
喬蓁蓁不知道第幾次驚嘆價格,又夸道:“這個菜好好吃,是叫腌篤鮮嗎?好嫩??!”
許京承笑了笑:“喜歡就多吃點?!?br>和喬蓁蓁說完,他卻莫名想起趙幼眠。
她也說,這家腌篤鮮做得很好吃。
當(dāng)時她抿起嘴,笑得溫柔秀氣,說:“待會我去找廚師討教討教,以后在家里做給你吃?!?br>當(dāng)時他怎么回答的,記不清了。
可明明只和趙幼眠來過一次,她說過的話自己卻記得很清楚。
許京承發(fā)現(xiàn)自己頻繁地想起趙幼眠,心中不好的預(yù)感更甚。
他忍不住拿出手機,看見在免打擾的攔截下,許母已經(jīng)打了28個電話過來。
他回過去的一瞬間,電話就被許母接通了。
“你這臭小子,終于舍得回電話了?!”
許京承皺著眉,有些煩躁:“媽,到底什么事?”
許母又氣又急:“幼眠說要和你退婚!”
許京承聽見“退婚”就有些愣住了。
他一時沒反應(yīng),難得聽自己母親滔滔不絕地嘮叨了一大段。
“臭小子,那么好的女孩子都要辜負,好好的婚事就被你作沒了!趕緊和另一個女生斷了,好好和幼眠道歉,聽見沒有!以前都不知道你是這個德性!”
他心里止不住發(fā)慌,嘴中仍是不耐地冷聲說道:“她自己無理取鬧,誰攔得住她?”
許母冷笑一聲:“怎么,活了二十來年,你終于會講笑話了?”
許京承面對母親的挖苦,突兀地沉默了。
是的,他身邊找不出第二個和趙幼眠一樣情緒穩(wěn)定、適合結(jié)婚過日子的女人了。
那喬蓁蓁呢?
喬蓁蓁在餐桌的另一邊,面對他的目光,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
現(xiàn)在想想,她做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沒有她嘴上說得那么單純。
片刻后,許京承沉聲問道:“媽,趙幼眠還在你旁邊嗎?”
許母回:“沒,幼眠走了好一會兒了。”
“行,我回去找她?!?br>許母有話還沒說完,自己兒子就飛快地掛了電話。
她習(xí)以為常,不由得想起趙幼眠走之前的樣子。
表情平靜,說起許京承也是毫無波瀾的,溫柔又堅定。
自己的兒子皮相好,性格卻傲慢又冷淡,幼眠卻能忍受他的壞脾氣和毒舌。
她之前和自己說起京承的時候,眼睛都是亮亮的,哪里是剛剛那個樣子。
許母不禁搖了搖頭,他們家京承和幼眠可能已經(jīng)沒有成為一家人的緣分了。
飯還沒吃完,桌子對面的許京承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喬蓁蓁也連忙跟著站起來:“京承學(xué)長,你要走了嗎?”
許京承往外走的腳步?jīng)]停,說:“沒吃完不用著急,你先好好吃吧,我有事回家一趟,你到時候自己回學(xué)校。”
“誒,學(xué)長,可是那個文件……”喬蓁蓁的話還沒說完,許京承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餐廳的二樓。1
她不甘地咬起唇,那個趙幼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讓直接許京承丟下自己走了。
……
許京承回到了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房子里面更加空蕩。
趙幼眠也沒在她經(jīng)常坐著的沙發(fā)上。
他走進臥室,也沒有看見人。
他打趙幼眠的電話,只有機械女聲反復(fù)提示著已關(guān)機。
許京承的心不斷地往下沉。
他環(huán)視臥室,發(fā)現(xiàn)書桌上空空蕩蕩,擺著他們兩人合照的相框已經(jīng)消失不見,她買的裝飾品擺件也不見了。
許京承猛地打開衣柜,屬于趙幼眠的那一半已經(jīng)完全空了出來。
他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動起來,一種類似于緊張的輕微窒息感很快席卷了全身。
許京承大步出了臥室,檢查起別的房間。
書柜上趙幼眠的資料書都不見了,浴室里只有他的物品……
原本在冰箱上貼著的,每天有什么水果、吃什么菜的便簽也全消失不見了。
趙幼眠居住的痕跡完全消失了,只有各種地方空出來的位置昭示著她已經(jīng)離開。
許京承感覺被人當(dāng)頭打了一棒,胸膛難以抑制地上下起伏著。
他深吸一口氣,撥通了楚杭的電話。
剛接通,許京承就直接問道:“喂,你知不知道趙幼眠去哪里了?”
電話那頭的楚杭感覺莫名其妙,很快冷笑一聲:“我可不算她朋友了,倒是你,你是她未婚夫,你不都知道,我難道會知道?”
許京承難得沒和他互相嘲諷,只說:“她走了,家里已經(jīng)沒有她的東西了?!?br>楚杭遲疑了一瞬,好半天才消化了這個消息:“……你說什么?”
許京承咬牙問道:“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嗎?連她去哪里了都不知道?”
楚杭那邊響起一聲巨響,像是他猛地站起來將什么東西撞倒了。
“許京承,你還和她天天住一塊呢,有什么異樣你都沒發(fā)現(xiàn)嗎?!”
許京承扯扯嘴角:“你當(dāng)我和你一樣每天閑著沒事干,在家里找不同?”
楚杭深吸一口氣:“懶得和你耍嘴皮子,我先問問別人吧!”
電話掛斷,許京承覺得異常疲憊。
他把自己摔到沙發(fā)上,頭一次覺得眼前的家無比空曠。
電視機上面擺放的小掛件無影無蹤,茶幾上的情侶馬克杯也不見了。
許京承向來覺得這些東西就是做做樣子,無用又占地方。
現(xiàn)在看不到了,竟然會覺得不習(xí)慣。
他的視線落在茶幾上多出的那個小盒子上。
是兩人的訂婚戒指。
他的思緒空茫一瞬。
走了?趙幼眠怎么會走?
許京承又想起這一個月來趙幼眠的異樣。
女人總是垂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