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突然眸中溢出一抹精光。 陰惻惻道:“柔妃娘娘,奴才倒是有個法子,就是不知您愿不愿意了。 溫噙霜一聽,殷切地看著李德廣道:“什么法子?” 李德廣靠近溫噙霜耳畔啟齒道:“那便是娘娘引皇上再臨幸您一次,侍寢過后無論娘娘有無身孕,娘娘都要裝作有孕。奴才自會打點(diǎn)好一切。 溫噙霜聽后,臉色一變。 “那到臨產(chǎn)那日,本宮如何憑空生個嬰孩出來?” 李德廣臉上扯出
玄燁恍惚不已,就連大臣的話語也聽不真切了,只聽到一陣嘈雜。
胸口的郁結(jié)氣悶愈演愈烈,漸漸有些呼吸不過來。
窒息之感襲上心頭。
忽地,他眼前一黯。
整個人從龍椅上傾倒了下來!
乾清宮頓時驚呼一片。
“皇上!皇上!”
李德廣和一眾大臣立即上前攙扶玄燁。
而他早已陷入昏迷。
再次醒來,玄燁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養(yǎng)心殿。
身旁的李德廣見他清醒過來,驚喜道:“皇上,您醒了!”
“嘶。”玄燁剛醒來,心口仍舊隱隱作痛。
他面色慘白,有些虛弱道:“朕這是怎么了?”
聞言,太醫(yī)周硯時眼中極快地掠過一抹閃躲。
玄燁身體并無異樣,他把脈插針都查不出緣由。
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道:“皇上的脈象虛浮,應(yīng)是肝火旺盛造成的頭暈?zāi)垦?,乏力暈厥。?br>玄燁聽后,稍稍安心。
緊接著,周硯時遞上一碗藥道:“這是臣為皇上對癥開的方子,皇上喝下便會好受些?!?br>李德廣從他手中接過藥碗來,在玄燁身畔耳語道:“皇上,已經(jīng)試過毒了。”
玄燁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將那碗青黑的湯藥一飲而盡。
苦澀在口中蔓延開來,心口的氣悶確實(shí)輕松不少。
喝完藥后,困意漸漸襲上心頭。
玄燁屏退左右,便沉沉睡下了。
他睡得并不安穩(wěn),睡夢中不禁囈語出:“阿婉,嬌嬌,慕……”
過往的一幕幕在玄燁腦中流轉(zhuǎn),被當(dāng)做不詳?shù)某錾?,老皇帝的不管不顧,四皇子的欺辱,百姓的指摘…?br>他猛地從夢中驚醒。
醒來時,月光已經(jīng)攀延上了養(yǎng)心殿的窗子。
他走出養(yǎng)心殿,沒有讓殿外守候的侍衛(wèi)和侍女跟上來。
而是獨(dú)自來到了翊坤宮。
看著冰棺之中的燕婉,他喃喃出聲:“阿婉,朕好想你,你會想朕嗎?”
玄燁剛要揭開冰棺,心下又是一窒。
“嘶唔!”
心臟的抽痛讓他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
玄燁感到莫名的惶恐:“自己這是怎么了?”
他看了看冰棺里的燕婉,嘴角勾起一絲獰笑:“阿婉,是你想讓朕來陪你嗎?”
翊坤宮一片寂靜,回答他的唯有夏夜里的簌簌風(fēng)聲。
……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
在半年內(nèi),溫噙霜備受寵愛,一路晉升為柔妃。
卻始終未懷上子嗣。
她心底也急躁不已。
而玄燁的身子在半年的光陰中急轉(zhuǎn)直下,到如今竟無法離開床榻。
這日,玄燁虛弱地躺在龍榻上,艱難地喘著粗氣。
李德廣雙手捧著一碗湯藥上前道:“皇上,該用藥了。”
玄燁猛地拂袖將藥碗一把打落道:“這些藥吃了這么多時日也不見好,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藥碗頓時四分五裂,碎瓷片混著青黑的湯藥散落一地。
李德廣一驚,忙跪下道:“皇上洪福齊天,吉人自有吉相,終會好轉(zhuǎn)起來的?!?br>玄燁眸光一片黯淡,疲憊地閉上眼睛。
李德廣見狀,識趣地退下了。
李德廣剛離開養(yǎng)心殿便被溫噙霜傳喚了過去。
半年的光景,溫噙霜被一身華服綢緞襯得更雍容華貴了。
她眼底滿是擔(dān)憂:“李公公,如今皇上病重,不能侍寢。而本宮又未有子嗣,這可如何是好?”
李德廣有些不耐地看著她,他也沒想到這半年來柔妃侍寢多次且未用避子藥都不能有孕,真是失策了。
他突然眸中溢出一抹精光。
陰惻惻道:“柔妃娘娘,奴才倒是有個法子,就是不知您愿不愿意了?!?br>
溫噙霜一聽,殷切地看著李德廣道:“什么法子?”
李德廣靠近溫噙霜耳畔啟齒道:“那便是娘娘引皇上再臨幸您一次,侍寢過后無論娘娘有無身孕,娘娘都要裝作有孕。奴才自會打點(diǎn)好一切?!?br>溫噙霜聽后,臉色一變。
“那到臨產(chǎn)那日,本宮如何憑空生個嬰孩出來?”
李德廣臉上扯出一抹陰沉的笑意:“從民間抱個孩子來冒充,那便是奴才的事情了?!?br>溫噙霜猶豫再三,還是不安地下不了主意。
李德廣語氣不虞道:“柔妃娘娘,您好好想想吧。待皇上病逝,您又無子嗣,何來倚靠?莫要只看到眼前的榮華,該早為自己考慮思量。”
“再說了,若這計謀成了。待皇帝薨逝,那孩子便是這后宮唯一的繼承。到時,娘娘便是太后?!?br>溫噙霜終是被他說得動心,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翌日,養(yǎng)心殿內(nèi)。
玄燁掙扎著起身,他屏退了跟隨而來的侍從,獨(dú)自來到了翊坤宮。
應(yīng)這病重的身體即使只是挪動腳步都顯得萬分吃力。
他艱難地走到冰棺前,渾身的戾氣在看到燕婉尸首那一刻,驀地消散了。
半年時間里,即使冰封在這冰棺當(dāng)中,燕婉的尸首亦開始腐爛了。
無論再怎么維持,也是強(qiáng)弩之末了。
而燕婉身旁放著的那雙虎頭鞋也黯淡失色了許多,不似當(dāng)初那般艷麗精致。
玄燁失神凝望著眼前的場景喃喃道:“阿婉,朕就快來陪你了,你再等等朕。”
他背靠著燕婉的冰棺緩緩坐下,只覺得眼皮越發(fā)得沉重了。
支撐不住,玄燁疲累地閉上眼睛,下一瞬便酣睡入夢了。
在夢里,他恍惚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身影。
老太妃,老皇帝,四皇子,嵐嬌,慕姿……
玄燁忍不住伸手去抓住眼前的一切,可是都是徒勞,他只觸碰到一片虛無。
夢中世界里,嵐嬌和慕姿都是年少時模樣,青澀純真。
她們朝玄燁走來,而玄燁只是怔怔地看著,喉頭滾動,卻講不出一句話。
嵐嬌和慕姿笑著笑著就流起淚了,沒有哭訴玄燁的種種薄情。
兩人只是不甘地問著:“皇上為什么?”
而玄燁眼底只有一片麻木和茫然。
這時,夢里忽地出現(xiàn)了那個令玄燁魂?duì)繅艨M的人。
是燕婉。
須臾之間,玄燁那對灰敗的眸子重新迸發(fā)出光彩。
他飛快地奔向燕婉,將她緊緊擁在懷里。
“阿婉,朕好想你?!?br>在擁抱燕婉的那一刻起,他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輕盈,周身變得透明,逐漸消散直到消失殆盡。
而夢外的玄燁嘴角勾起最后一抹心滿意足的笑意便無力地癱倒了身子。
這時,從他袖口中滾出一柄卷軸。
直到天光大亮,李德廣才帶著人在翊坤宮找到已經(jīng)薨逝的玄燁。
倏忽間,“皇上薨了”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皇宮。
收到這一消息,在汀蘭苑的溫噙霜霎時間變了臉色。
“怎么可能,皇上昨日還好好的!怎么會……”
她不敢想自己的境遇會幾何,頹敗地癱坐在地上。
這時,李德廣已經(jīng)帶著玄燁留下的那柄卷軸來到了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