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抬起手,平靜地打著手語:我不會說話,在那樣的場合,會給你丟臉。林飛舟表情有一霎的凝滯:誰跟你說的,你未免太敏感了!一時之間,溫青禾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不是他自己親口說的嗎。林飛舟看著溫青禾,見她不回答,忽然重重的嘆了口氣,抬起手扯了扯領帶。沉默良久,他忽然聲音很輕地說:“青禾,如果你不是聾啞人,該多好……”外面驟然響起一道驚雷,溫青禾渾身一顫。
溫青禾回到了和林飛舟的那間小公寓。
掃過眼前熟悉的一切,溫青禾露出一抹苦笑。
他們在這里相依為命住了三年,如今卻在一瞬之間,物是人非。
溫青禾想起三年前她剛救下林飛舟時,那人空洞絕望的眼眸。
為了讓林飛舟得到安慰,她撒了謊,說自己是先天性聾啞。
而一個謊言要用另一個謊言去圓,因此她只能咬著牙整夜整夜學習手語,只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熟練。
或許是父親的離去,讓她不能再接受另一個生命的消逝。
那時候的林飛舟,太需要一個和他一起承擔痛苦的人,讓他能夠從黑暗中走出來。
因為同病相憐的原因,他的心防一點點打開。
他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能和他并肩同行的人。
他們日日陪伴,像一對在冰冷世界中依偎取暖的小獸。
終于有一天,在那個相遇的海邊,林飛舟打著磕磕絆絆的手語向溫青禾告白。
他說:青禾,因為遇見你,讓我覺得這世界沒那么糟糕
他說: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算永遠不能恢復,我也不會覺得日子難過。
他還說:林飛舟永遠不辜負溫青禾。
此刻,溫青禾終于恍然驚悟。
他說的永遠,前提是在永遠無聲的世界里。
或許就像那句話說的,有些人,注定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就在這時,公寓的門被驟然推開。
溫青禾轉頭看去,只見林飛舟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
他身上矜貴無匹的高定西裝,看起來與這個略有些陳舊的屋子格格不入。
林飛舟定了定神,松了口氣一般,又蹙眉打手語:為什么不回信息?
不等溫青禾回,他又問:不是叫你不要亂跑嗎?今天這個生日宴會對我很重要。
我知道你沒安全感,但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表現(xiàn)嗎?我現(xiàn)在拋下這么多人來找你你滿意了?
林飛舟的手語是溫青禾教的。
那飛舞的手指卻在這一刻仿佛化為一把把刀,狠狠扎進她心里。
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林飛舟緊皺著眉,看她的眼神中帶著煩躁和無奈。
溫青禾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她抬起手,平靜地打著手語:我不會說話,在那樣的場合,會給你丟臉。
林飛舟表情有一霎的凝滯:誰跟你說的,你未免太敏感了!
一時之間,溫青禾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是他自己親口說的嗎。
林飛舟看著溫青禾,見她不回答,忽然重重的嘆了口氣,抬起手扯了扯領帶。
沉默良久,他忽然聲音很輕地說:“青禾,如果你不是聾啞人,該多好……”
外面驟然響起一道驚雷,溫青禾渾身一顫。
林飛舟如果仔細看,一定能看出她的異樣。
可他的目光早就不在她身上了。
傾盆大雨瞬間落下,看著窗外的雨點,溫青禾只覺自己的人生也像這場雨一樣落寞。
或許林飛舟對她的確有感情。
只是那點微弱的感情,終究敵不過他對她的嫌棄。
溫青禾抿緊了唇,抬起手:我們……
林飛舟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溫青禾的動作戛然而止。
大概是因為知道溫青禾聽不到,他絲毫不避諱,直接接了起來。
“媽,怎么了?”
溫青禾垂眸靜靜等待著。
下一秒,林飛舟的話像是一記重錘,重重的砸在她心上。
“商量和婉婉訂婚的事?”
“我不是說過再給我一點時間……算了,我馬上回去?!?br>林飛舟走了,像是從未回來過。
明明不大的房子,溫青禾卻覺得空蕩寂靜得可怕。
溫青禾終究沒忍住,輕笑出聲。
她已經(jīng)決定要走了啊,為什么林飛舟不能再等一等?
一定要將這段感情碾碎得如此不堪而徹底。
叮的一聲,手機震動了一下。
溫青禾低頭看去,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信息。
青禾,已經(jīng)三年了,什么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