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系統(tǒng)似乎是察覺到席云笙語氣中的敵意,它略微沉吟,片刻解釋道:根據(jù)劇本,你往右邊走會不小心掉入湖中,原頌祁會聽到呼喊后跳水救你。 …… 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的經(jīng)典橋段。 接下來換席云笙沉默了,她沒想到系統(tǒng)為了達成目的,推進劇情發(fā)展,居然能想出這種損招。 難道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不過現(xiàn)在準(zhǔn)確來說,這是費絮絮的命。 由于庶女的身份,費絮絮長期不受費府重視,這府里又各個都是跟著拜高踩低的
是原頌祁。
原頌祁靜靜地凝視著席云笙,眉宇間光華逼人。
費老夫人自然是識得文國公世子的,看著眼前兩人之間不一般的氣氛流動,她臉上浮過一抹擔(dān)憂。
“我今日是隨祖母過來參加你的生辰宴的?!?br>席云笙卻是回答得十分坦然,面對眾人異樣的眼光,自己倒是先擺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
少年低頭笑而不語。
“宴會快開始了,不如先行落座吧。”
一旁的女使找準(zhǔn)時機,開口提醒。
席云笙臨走時,路過那位女使,還向她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可等到宴會開始,席云笙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她一路上始終想不明白,系統(tǒng)為什么會讓她走右邊。
可等走了左邊,她這才得以碰到今世的攻略對象。
席云笙可是清晰看到原頌祁頭頂?shù)膼垡庵挡粩嘣黾拥?,為什么要阻止她攻略對象呢?br>或者是左邊會有更大的驚喜等著她?
正在她煩惱得有些抓耳撓腮之際,一個小廝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謝將軍到——”
席云笙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身子有一瞬間的顫抖。
她沒想到在這里會遇到謝循。
或者說,沒想到相遇得如此迅速。
頓時,廳內(nèi)瞬間熱鬧起來。
人群之間傳出的嘰嘰喳喳不停,惹得一頭亂麻的席云笙更加心煩。
她緊緊盯著那個身穿紫色繡金長袍的身影,額頭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來。
不遠處,一直默默觀察她的原頌祁隨著她的視線望去,若有所思。
一段時日不見,謝循眼中的光芒已經(jīng)消失,只剩下憔悴和疲憊,仿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與死的掙扎。
由于他與席家的事最近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在場的人也都有所耳聞。
可謝循卻不在意周圍對他的指指點點,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入了座。
剛好與席云笙擦肩而過。
但也只是擦肩而過,眼神并無在她身上有一分一秒的停留。
“你怎么哭了?”
席云笙看到眼前憑空多出來的一疊手帕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抬眸便瞧見原頌祁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身邊,
而她也不知何時淚流滿面。
在今日的場合,席云笙自知有些失了禮數(shù)。
她接過原頌祁手中的手帕,細(xì)細(xì)擦拭臉上的淚痕。
“你和謝將軍認(rèn)識嗎?”
耳畔猝不及防響起的這句話,讓她的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
席云笙望向?qū)Ψ街藷岬难凵瘢瑵L到嘴邊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她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下一秒,一道尖銳的聲音瞬間攪亂了氣氛。
風(fēng)云涌動。
“謝將軍自己府中的那些腌臜事都還沒處理好,怎么今日得了閑情來這文國公府呢?”
眾人屆聞聲望去,發(fā)現(xiàn)說此話的竟然是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
要知道,這些話雖然大家在私下已經(jīng)議論過千百遍,但還沒人敢當(dāng)著面指責(zé)的。
畢竟謝循的名聲在外,那就是不好惹。
待瞧清女子樣貌后,席云笙瞳孔猛然一縮。
面前這位年輕女子,她是記得的。
此女名叫花南溪,是席云笙的表妹,從小便與她親厚。
看來她此次出頭,也是在替席云笙打抱不平。
席云笙站在不遠處看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京城里每年大大小小的宴會沒有一萬,也有一千。
此次文國公府雖處處繁華,但在場好幾位也已是司空見慣,這一來二去,變少了些趣味。
可這種戲碼大家都是第一次碰到,見此都來了興趣,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更甚。
可謝循始終神情淡淡,顯然沒把花南溪的嘲諷放在心上。
氣得花南溪提高了聲調(diào),語氣里的刁鉆更重:“看來謝將軍果然是個無情無義之人,自己的結(jié)發(fā)妻子去世了,都始終能保持面無波瀾?!?br>聞言,在場眾人面色露異,花南溪身邊的丫鬟也著急去捂自家小姐的嘴。
畢竟這是他自己的家事,更何況謝家和席家因此事已是鬧翻了天。
“天吶,這小娘是什么來頭,怎么什么話都敢說?”
“這位好像是花家的姑娘。”
“花家,是和席家有姻親的那個花家嗎?”
“哦,這也難怪。”
……
瞬間,席云笙覺得周圍說什么的都有。
可眼瞧著花南溪端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已然是上了頭。
而謝循聽到“結(jié)發(fā)妻子”這四個字眼時,挺拔的身子有一瞬間的顫抖。
席云笙望著他失魂落魄的身影,心中只剩下無限惆悵。
不管如何,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今天謝循與她擦肩而過,沒有認(rèn)出她一樣。
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便就是錯過了。
哪知這時,一旁的原頌祁卻開口了。
“今日大家受邀前來參加我的生辰,我萬分感激,希望大家不要揪住過往的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放,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br>畢竟他今日是主人家,此刻出來主持圓場無可厚非。
聞言眾人也都收斂了神情,就連方才還一臉憤懣的花南溪此時也不好再說什么。
可席云笙的心口卻一緊,原來她的死在外人眼中只是輕如云煙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嗎?
她不自覺地退后幾步,與原頌祁拉開距離。
在別人眼中,前世的她是因發(fā)現(xiàn)夫君與閨中密友紅杏出墻而自縊。
這樁事,從頭到尾也只不過成為了世人戳謝席兩家背脊骨的尖刺,是他們茶歇飯后的閑話談資。
心底無故升出一陣悲涼,她替席云笙而不值。
本該蕙質(zhì)蘭心的世家閨秀,卻死在了一場陰謀里,成為了笑話。
如果她沒有快穿呢?
席云笙的結(jié)局定然不會如此悲慘!
席夫人如今也不會傷心得肝腸寸斷,多日纏綿病榻。
原來造成一切悲劇的不是別人,是她自己!
是她一開始就執(zhí)迷不悟,妄想沉溺在快穿世界里無法自拔。
是她太自私,占據(jù)別人身體,又貪戀獲得謝循的全心全意。
系統(tǒng)小九早就提醒了她不是嗎?
席云笙搖搖晃晃地立著,嘴唇已沒有了一點血色。
原頌祁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伸手去攙扶住她。
卻在碰到她的那一瞬間被她竭力甩開。
“別碰我!”
她聲嘶力竭地吼出聲,眾人聞聲遞來眼神。
錯了,一切都錯了。
席云笙覺得此刻自己站在這里就是個錯誤。
她自認(rèn)為擁有金手指,就可以將男人的愛意隨意掌控,卻忘了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
而席云笙呢,因為她的執(zhí)迷不悟,倒在了那個黑夜里,被逼著郁郁而終。
“原來是這樣啊?!?br>席云笙喃喃道。
她細(xì)密纖長的睫毛輕顫,眉宇間的痛苦盡顯,流露出幾分凄哀孤涼。
抬眸的那一瞬間,正好對上謝循漆黑的眼眸。
她落入他的眼中。
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喊出“阿笙”,但那素未謀面的臉龐又讓他把話硬生生憋進了肚子里。
謝循覺得自己恐怕是走火入魔了,竟隨意就把別人看成了阿笙。
席云笙捕捉到他眼神里閃過的那一絲詫異,看他隨后又沮喪地垂下頭。
都過去了。
席云笙在心里安慰自己。
……
那日從文國公府回去后,席云笙就被費老夫人責(zé)令罰跪祠堂。
冰冷的地板上,膝蓋被咯得深疼。
此時,門“咯吱”一聲響了。
徐姨娘快步走了進來,偷偷摸摸從袖子里掏出一對護膝來。
那對護膝針腳密密麻麻的,席云笙有些哭笑不得。
徐姨娘往她那邊一扔,語氣中帶著些許責(zé)怪:“你說你真是膽大包天,居然在人家場子里吼起了人家世子爺。”
聞言,席云笙不由得想起了原頌祁愣在原地的呆樣,一時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笑,你還笑?你是想成心氣死你娘不可?”
徐姨娘覺得她簡直失了心魔,這種時候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席云笙以為是自己好不容易勸走了徐姨娘,沒成想徐姨娘是被活生生氣走的。
徐姨娘前腳剛走,系統(tǒng)小九后腳便出現(xiàn)了。
我說過讓你當(dāng)時往右邊走的。
聽著這熟悉的機械聲,席云笙不由得冷笑道:“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不管我往哪邊走都會碰見謝循吧。”
席云笙覺得自己如今是越發(fā)看不懂系統(tǒng)的設(shè)定。
系統(tǒng)似乎是察覺到席云笙語氣中的敵意,它略微沉吟,片刻解釋道:根據(jù)劇本,你往右邊走會不小心掉入湖中,原頌祁會聽到呼喊后跳水救你。
……
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的經(jīng)典橋段。
接下來換席云笙沉默了,她沒想到系統(tǒng)為了達成目的,推進劇情發(fā)展,居然能想出這種損招。
難道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不過現(xiàn)在準(zhǔn)確來說,這是費絮絮的命。
由于庶女的身份,費絮絮長期不受費府重視,這府里又各個都是跟著拜高踩低的好手,費絮絮身子不僅病弱不堪,連頭發(fā)都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足而枯黃。
而她席云笙如今也要輕易在獲得原頌祁的愛后,緊接著拉費絮絮一起喪命嗎?
她嗤笑著,面帶著淺淺的譏諷:“可惜我沒走右邊,還吼了原頌祁一句,這個荒謬的任務(wù)該結(jié)束了吧?”
頃刻間,席云笙聽到系統(tǒng)不斷發(fā)出警報聲,還重復(fù)播報著一句話:快穿者試圖脫離系統(tǒng)意志,警告警告!
聞言,席云笙目露鄙夷,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剛欲要嘲諷幾句。
卻不曾想,下一秒意識便逐漸模糊。
席云笙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暗,腦子也開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再次醒來,便是她的靈魂困在祠堂的第七日。
不對勁!
席云笙敏銳察覺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