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若靈點點頭,投去贊賞的目光。 找了好幾樣?xùn)|西做眼睛都不太對,秦若靈還是回家拿了兩枚扣子給雪人做了眼睛,作為服裝設(shè)計師,最不缺的就是扣子。 胡蘿卜做的鼻子,上面架了一副塑料玩具一樣的眼鏡,又用布條做了上揚(yáng)的嘴巴。 秦若靈滿意地派去手上的雪,招呼季昀禾進(jìn)屋。 秦若靈撣去身上的雪回到屋內(nèi),門將寒風(fēng)隔絕在外。 倒了兩杯熱牛奶,遞給季昀禾一杯,秦若靈看了眼時間:“歇會兒再出發(fā)吧。 她當(dāng)然知道季昀禾
雪花紛紛落下,秦若靈摘下手套,接住了一團(tuán)。
細(xì)小的六邊形冰晶聚成一團(tuán),一點點因掌心的溫度而消融,就像是流逝的時間。
一年快要過去了,秦若靈忽然心生感慨。
這短短的一年里,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恍惚間回想起來卻像是好久好久以前。
從初春的生日開始,樁樁件件的變故就開始了。
秦若靈呼出一口白霧,又把手套戴上,彎腰開始滾雪球。
做個什么樣的雪人呢?越大越好吧,能夠放得越久。
抱著比頭大兩倍的雪球準(zhǔn)備疊上去時,秦若靈手忽然滑了一下,雪球一下砸在地上,裂成了好幾份。
秦若靈嘆了一口氣,這時身后傳來‘嘎吱嘎吱’的踩雪聲。
“早啊。”秦若靈以為是鄰居,便轉(zhuǎn)身打了個招呼,看清來人的面目時,秦若靈卻愣住了。
眼前的人是兩月未見的宋旭陽,白色的雪花堆積在他的肩頭,花白了他的黑發(fā)。
他似乎站了許久才過來的。
宋旭陽溫聲說:“好久不見?!?br>“嗯,好久不見?!鼻厝綮`語氣平淡。
“前些日子我回國處理了些事情?!?br>“……不用告訴我的。”
“你就當(dāng)我是在自言自語吧?!彼涡耜柨嘈Α?br>秦若靈沉默了一會,又問:“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你派人監(jiān)視我?”
“沒有。”宋旭陽馬上否認(rèn),猶豫了一下,“……其實這房子是我買下來出租的。”
秦若靈一愣,沒有說話。
宋旭陽小心翼翼:“你會搬走嗎?”
秦若靈垂眸:“暫時不會,我住的挺好的,不在乎房東是誰?!?br>
秦若靈沒有和自己過不去的打算。
生活好不容易穩(wěn)定下來,總是搬家也很耽誤工夫和時間。
總歸不會和宋旭陽面對面,她才不在乎誰是房東,反正她也沒少交過房租。
聞言,宋旭陽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氣。
“快要過年了,你應(yīng)該回宋家陪親人,還來C國做什么?”
說著,秦若靈蹲下身,自顧自繼續(xù)滾雪球,她這個人就是要有始有終,不喜歡半途而廢。
“還有半個月,我想再看看你?!彼涡耜柸鐚嵳f了。
“沒什么好看的?!鼻厝綮`語氣冷淡,忽的想起了宋爺爺,又問,“爺爺最近身體怎么樣?”
宋旭陽也蹲下來,幫她把干凈的雪都推過去:“挺好的,吃好喝好,就是總念叨著想見你?!?br>“等以后回國有機(jī)會我會去看他的?!?br>再次相7V見,秦若靈心里竟然很平靜。
宋旭陽沒有戴手套,骨節(jié)處被凍得通紅,卻不覺得冷似的。
秦若靈默默看著,堂堂宋家大少爺,現(xiàn)在卻和她一起蹲在路邊滾雪球,簡直不可思議到有些好笑。
宋旭陽點點頭:“宋家會永遠(yuǎn)歡迎你?!?br>他也會一直在的。
這一刻,兩人好像真的只是許久未見的朋友在閑聊。
雪球的大小差不多了,秦若靈就把它放了上去。
這時,一輛車駛到了小區(qū)門口,秦若靈瞥了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是誰的車。
小區(qū)里的道路還沒鏟雪,車子就停在了那里。
季昀禾踩著皮靴走進(jìn)來,看到宋旭陽的一瞬先是一頓,隨后臉色就變得不好看。
他加快了腳步,一下子插進(jìn)秦若靈和宋旭陽之間的空隙,冷冷道:“我沒記錯的話,宋旭陽是吧?”
宋旭陽看出他的敵意,他也同樣對不喜歡面前這個男人,沉了聲音。
“是,但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季昀禾冷聲譏諷:“臉皮真厚,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宋旭陽只覺得莫名:“你在胡說些什么?”
“你之前在醫(yī)院不是有個‘阿靈’嗎,現(xiàn)在還來糾纏若靈做什么?你真以為自己是什么香餑餑?”
宋旭陽眉頭蹙緊,沉吟了一瞬,才明白了季昀禾指得是什么。
季昀禾把晚上的秦若靈認(rèn)錯成了其他女人。
他這不是完全被冤枉了嗎?!他才不是腳踏兩條船的渣男!
可他又無法解釋,只是眼神越發(fā)憤然。
兩人視線之間仿佛有電光火石碰撞。
秦若靈連忙在露餡之前制止了季昀禾:“好了!昀禾,不要再說這些了?!?br>拉開兩人的距離,秦若靈和宋旭陽說:“宋旭陽,你先走吧?!?br>再留下去,她真的怕自己瞞不住。
宋旭陽欲言又止,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他知道秦若靈顧慮,也尊重她的想法。
“無論有什么我?guī)偷蒙厦Φ氖?,都可以找我?!?br>語落,宋旭陽轉(zhuǎn)身離去。
季昀禾冷笑:“誰稀罕呢?!?br>宋旭陽沒有反駁他,只是手捏緊成拳,裝作沒聽見。
秦若靈輕拍季昀禾的肩,指向自己剛剛堆好的雪人:“你看,就差眼睛鼻子了,你覺得用什么比較好?”
她想著快點轉(zhuǎn)移季昀禾的注意力,不要再糾結(jié)那件事了。
瞥了一眼季昀禾,卻忽然發(fā)現(xiàn):“唉?你今天沒戴眼鏡?你看得清嗎?”
直直對上秦若靈好奇的眼神,季昀禾褐色的眼瞳躲閃了一下,輕聲解釋:“會起霧,戴了隱形。”
莫名其妙的,季昀禾的心跳悄然加速。
秦若靈多看了幾眼:“第一次看你不戴眼鏡的樣子?!?br>“確實,習(xí)慣了以后總想推一推鏡架。”
“是這樣?!鼻厝綮`笑了笑,又低頭看自己的雪人。
說是雪人,現(xiàn)在還只是兩個疊在一起的雪球,沒有五官,沒有任何裝飾。
秦若靈想了想,摘下自己的圍巾給它系上了。
細(xì)碎的雪花落進(jìn)衣領(lǐng),秦若靈冷得縮了縮脖子。
季昀禾無聲地笑了一下,轉(zhuǎn)身去撿起幾根被雪壓斷的枝丫:“這個用來做手吧?!?br>“可以。”秦若靈點點頭,投去贊賞的目光。
找了好幾樣?xùn)|西做眼睛都不太對,秦若靈還是回家拿了兩枚扣子給雪人做了眼睛,作為服裝設(shè)計師,最不缺的就是扣子。
胡蘿卜做的鼻子,上面架了一副塑料玩具一樣的眼鏡,又用布條做了上揚(yáng)的嘴巴。
秦若靈滿意地派去手上的雪,招呼季昀禾進(jìn)屋。
秦若靈撣去身上的雪回到屋內(nèi),門將寒風(fēng)隔絕在外。
倒了兩杯熱牛奶,遞給季昀禾一杯,秦若靈看了眼時間:“歇會兒再出發(fā)吧。”
她當(dāng)然知道季昀禾是來接她的,畢竟早早約好了。
季昀禾點點頭。
傍晚,吃過飯后,季昀禾又送她回來。
秦若靈又請他進(jìn)屋休息了一會兒。
秦若靈還是會下意識地常??磿r間,坐在她對面的季昀禾忽然開口。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秦若靈疑惑抬頭:“你問吧?!?br>季昀禾看著她:“你有事情瞞著我們?!?br>說是問題,說出的卻是陳述句。
秦若靈一愣,心里隱隱感到不安:“……為什么這么說?”
“我并不想懷疑你,但我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爺爺?shù)娜魏问虑?,也沒見過你聯(lián)系他,想來那只是一個借口。”
季昀禾的話直截了當(dāng),秦若靈的心驀地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她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季昀禾的視線仍舊落在她的身上:“可以告訴我嗎?你總是這么在意時間的原因,八點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其實很久以前就想問了,但一直都壓抑著自己的好奇。
季昀禾知道和人相處的循序漸進(jìn)性,不能越過界限,否則會被厭惡。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天他特別想要知道。
或許是因為宋旭陽的緣故,季昀禾覺得宋旭陽是知道的,所以那時他分明想要反駁卻忍住了。
季昀禾覺得不甘心,那種渣男能知道的事,為什么不能告訴他?
秦若靈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季昀禾心一沉,放輕了聲音:“如果冒昧的話,不說也沒關(guān)系,我只是覺得作為朋友,或許可以幫些什么?!?br>季昀禾起身,從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到秦若靈面前的茶幾上。
“這是姐姐讓我送給你的。”
轉(zhuǎn)身正要離開,秦若靈卻忽然開了口。
“……對不起?!?br>“其實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們的。”
秦若靈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些訝異地顫抖,似乎說出這件事需要巨大的勇氣。
季昀禾忽然有點后悔,他是不是做錯了?既然秦若靈不愿意說出來,那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季昀禾明白秦若靈是個什么樣的人。
真誠、大度、細(xì)心、溫柔,有些不善言辭。
所以一定是很難開口的事情。
季昀禾一時哽住了,心里有些自責(zé)。
“你不是想要知道晚上八點有什么事嗎?那你就在這里親眼看著吧?!鼻厝綮`攥緊手,長長呼出一口氣,又看了眼時間,“還有17分鐘?!?br>
此時此刻,季昀禾反倒忽然不安起來。
秦若靈淡淡笑了笑:“坐下吧,站著挺累的?!?br>季昀禾又坐了回去。
沉默在屋內(nèi)蔓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秦若靈的目光落在鐘表上,看著指針指向20:00的那一刻,忽然開口。
“季昀禾,你看著我,看著我這張臉?!?br>季昀禾愣了一下,疑惑望向她。
下一瞬,季昀禾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他眼睜睜看著眼前的人一點點變化,疤痕像是被抹布擦去的灰塵,眨眼間消去。
可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