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裘璃絲毫不惱,輕嘆道:“好吧,不擔(dān)心便不擔(dān)心吧……” 對比剛才仿佛失去魂魄般的模樣,裘璃在跟她說話時,總算是有點像個正常人了。 兩人突然開始沉默起來,裘璃繼續(xù)小酌,紀鋮衍則是悄悄用余光看他。 看著他包的嚴嚴實實的身體,她想起了剛才做的夢。 厚重的披風(fēng)下面,會不會也和夢里一樣,身上到處是猙獰的傷疤? 只是想了一會兒,便被她否定掉了。 在洛陽時,她不小心撞見裘璃施
不止是手腕,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口,舊的新的全都有,還有些時間久的,已經(jīng)形成了一道道猙獰的傷疤。
看見這一幕,她腦子里浮現(xiàn)出四個字‘慘不忍睹’。
這也讓她忘記了,裘璃竟然能看見她?!
這個夢也太奇怪了。
那邊,裘璃踉蹌著朝她走來,嘴角掛著一抹蒼白的笑容,他伸出手想抱住她。
“阿淮……”
紀鋮衍反應(yīng)過來,趕緊側(cè)身躲開,可根本不用她躲。
只見,裘璃的手直接從她身體里面沖過去,他碰不到她。
裘璃愣愣的抬起頭,再看之前那個地方哪里有人,他臉色瞬間慘白的猶如白紙。
他踉蹌著跌坐在地上,低聲喃喃道:“又是幻覺嗎……”
紀鋮衍就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看著。
這算怎么回事?
這時,坐在地上的裘璃眼角流出眼淚,他從懷里拿出一把匕首,高高舉起,正準備插進自己的心臟。
紀鋮衍瞳孔一縮,她張了張嘴,字音還沒吐出。
突然,她從夢中驚醒,猛地的從床上坐起身,后背的衣裳被冷汗浸濕。
紀鋮衍緩了緩,轉(zhuǎn)頭看去,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了。
她睡意全無,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剛打開門,之前那個丫鬟就迎了上來。
“沈小姐,您醒啦?”
“用晚飯的時辰已經(jīng)過了,但王爺吩咐讓廚房把飯菜溫著,等您醒了,隨時可以用膳,沈小姐要現(xiàn)在用膳嗎?”
丫鬟盯著她,等待著她的指示。
紀鋮衍一想起剛才那個奇怪的夢,瞬間沒了胃口,她擺了擺手:“不用了,暫時沒胃口。”
“好的小姐?!毖诀吖怨缘耐说揭贿?,繼續(xù)站著。
她深呼一口氣,朝院子外面走去,她得出去走走。
走了一段路,紀鋮衍回頭看向跟過來的丫鬟。
“我想一個人走走,你不用跟著我,回去吧。”
丫鬟朝她行了一禮,聽話的退下了。
紀鋮衍一個人在楚王府閑逛,府里值守的侍衛(wèi)看到她,只是恭敬的打了聲招呼,便繼續(xù)認真的巡查去了。
應(yīng)該是裘璃吩咐的,回想之前那個丫鬟對她的態(tài)度也變的恭敬了許多。
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的臉,府里的丫鬟侍衛(wèi)私底下都根據(jù)王爺對紀鋮衍的態(tài)度在猜測,她會不會成為下一任楚王妃。
紀鋮衍逛著逛著,就逛到了她以前住的院子,都怪這該死的肌肉記憶。
她往四周看了看,周圍沒有人值守。
紀鋮衍心一動,輕輕推開院子的門走了進去。
本來以為沒有人,誰曾想,裘璃竟然坐在院子里大樹下的石椅上飲酒。
周圍沒有點燈,全靠天上射下來的月光照亮。
裘璃俊美的臉龐籠罩在月色里,他身上披了一件鴉青色的披風(fēng),柔軟的發(fā)絲隨意垂在臉側(cè)。他端起酒杯,仰頭喝酒,長睫垂下淡淡陰影,整個人散發(fā)出一股如死水般的沉寂。
紀鋮衍莫名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奇怪的夢,心緒微亂。
她回過神,剛想走。
裘璃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沈小姐竟然來了,就過來陪我坐會兒吧?!?br>被發(fā)現(xiàn)了紀鋮衍也絲毫不慌,一臉淡定的走了出去。
她坐到裘璃對面,盯著他手里的酒杯,淡淡道:“王爺身體差成這樣,竟然還在這獨自飲酒,真是不怕死。”
裘璃放下酒杯,勾出一抹笑:“沈小姐這是在擔(dān)心我?”
紀鋮衍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道:“王爺說笑了,就算您真死了,也影響不到我什么,我又為何要擔(dān)心你?!?br>裘璃絲毫不惱,輕嘆道:“好吧,不擔(dān)心便不擔(dān)心吧……”
對比剛才仿佛失去魂魄般的模樣,裘璃在跟她說話時,總算是有點像個正常人了。
兩人突然開始沉默起來,裘璃繼續(xù)小酌,紀鋮衍則是悄悄用余光看他。
看著他包的嚴嚴實實的身體,她想起了剛才做的夢。
厚重的披風(fēng)下面,會不會也和夢里一樣,身上到處是猙獰的傷疤?
只是想了一會兒,便被她否定掉了。
在洛陽時,她不小心撞見裘璃施針,他身上分明不想夢里那般,有那么多傷疤。
罷了,只是個夢罷了。
可紀鋮衍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后背,她不知道的是,被衣服和頭發(fā)遮住的地方,全是她在夢里看見的,猙獰的傷疤。
“裘璃,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是紀鋮衍了吧。”紀鋮衍突然道。
裘璃手一頓,有些詫異的看著她。
紀鋮衍其實早就猜到了,只是覺得沒必要,所以才一直沒說。
而她之所以突然挑明,是因為她不想裝了,演來演去怪累的。
紀鋮衍淡淡一笑:“你太明顯了,我認識的裘璃,可不會平白無故對別人好?!?br>裘璃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你帶我回京,到底想干什么?”紀鋮衍的表情變的有些凝重。
裘璃眼底閃過一抹痛色:“我沒想干什么,你也想回京城看看不是嗎?”
紀鋮衍嗤笑,她是想過要回京城看看,但是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有打算。
她冷聲道:“如果你做這些是想得到我的原諒,那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是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所以我們沒可能了。
聞言,裘璃心底的苦澀蔓延至全身,他苦笑道:“我做這些不是想得到你的原諒,只是想盡全力彌補你而已?!?br>說完,他又道:“就僅此而已,我沒有想把你強行留在身邊?!?br>這句話是真的,裘璃沒想真的將紀鋮衍強行留在身邊,只是心里的貪念,控制不住的希望自己能在看著她久一些。
紀鋮衍冷笑道:“彌補?你覺得我需要嗎?”
紀鋮衍當然不需要,傷害她的事情都已經(jīng)做完了,該痛的也痛完了,事后再怎么彌補又有什么用呢?
裘璃喉間一哽,瞬間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紀鋮衍嗤笑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屋外,陽光正好。
紀鋮衍坐在回廊的欄桿上,盯著池塘里四處游動的魚,有一下沒一下往里面扔魚食。
她還沒想好,以什么方式出現(xiàn)在柳顏洛和葉家人面前。
算了,她還有一大把時間,慢慢來吧。
紀鋮衍喂了會兒魚,覺得有些無聊,便放下魚食,轉(zhuǎn)身離開。
她穿過一個又一個長廊,漫無目的的走著。
在路過書房時,她腳步一頓,偏頭看去。
書房有被火燒的痕跡,看樣子還有些年頭了,這么大的王府顯然不會放著一個被燒毀的書房不去修繕。
紀鋮衍摸了一下燒到漆黑的墻壁,問道:“這里是怎么回事?”
身后跟著的丫鬟低下頭,有些遲疑道:“……這里之前起過一場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