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干什么？

住手！”

林盼云叫了起來，后退兩步，卻被另一個男孩子擋住了去路。

“叫什么叫?。?br>
老子對你動手是因為看得起你！”

林峰偉拍了拍她消瘦的臉頰。

幾個孩子嘻嘻笑作一團。

在林奶奶的影響下，林峰偉以自我為中心，覺得全天下人都得圍著自己轉(zhuǎn)，毫無是非觀念。

幾個小孩子趁她不注意，一把掀起她的裙子，頓時笑得更大聲了。

林盼云的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將柴草往他們身上一推，哭哭啼啼地跑回院子里。

幾個孩子沒有追過去，反而是成群結(jié)隊到其他地方玩鬧去了。

林盼云在屋檐下哭鼻子，她知道奶奶肯定不會幫她，從小到大類似的事情多了去了，每當(dāng)林峰偉闖禍，林奶奶只會夸她孫子活潑好動，勇敢聰明，絕對不可能指責(zé)她的乖孫一句。

她將目光投往柴房的方向。

想了想，又搖搖頭。

媽媽的身體己經(jīng)十分不好了，若是讓她知道，只能是多一個人難過。

林盼云本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就在當(dāng)晚洗澡的時候，林峰偉竟然毫不掩飾地推她的門。

屋子簡陋，淋浴間是用木板隨意搭的一個隔間，門只是虛掩著，并不能上鎖。

“??！”

林盼云大叫一聲，將水往林峰偉身上潑去。

林峰偉猝不及防，再定睛看去時，林盼云己經(jīng)用衣服擋住了身體。

林峰偉啐了一口：“叫什么叫！”

他還沒看到什么呢！

林奶奶聽到聲音趕來，此時林盼云己經(jīng)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好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

林奶奶皺了皺眉，隨即看到孫子滿臉的水珠，連忙走過去為他擦拭，“哎喲我的乖孫，是誰欺負(fù)你，潑你一身水的？”

林峰偉惡人先告狀，指著林盼云大聲說道：“是她！”

林奶奶立馬抬眼，對林盼云怒目而視。

“不是的，奶奶，是他偷看我洗澡！”

林盼云努力為自己辯解，林奶奶卻不聽，徑首走上前去，扇了她一巴掌。

“小賤人，敢對你弟弟動手了？”

林盼云被推倒在地，林奶奶口齒尖酸，念念不休。

“臭不要臉的小賤蹄子，要不是你自己生活作風(fēng)不檢點，勾引別人，我的寶貝乖孫怎么會這么做？”

豆大的淚珠一連串地滾落進(jìn)泥土里，林奶奶卻絲毫沒有罷休的模樣，她抬眼看見女孩換下的裙子，上前將它扯過來，一把撕成兩半。

“發(fā)騷的貨色，整天穿著裙子，是準(zhǔn)備坑害你弟弟嗎？

真是跟你媽一個德行，該死！”

撕成兩半還不解氣，林奶奶又將那塊布料撕成幾條，扔到她臉上。

紛紛揚揚的衣料隨著不堪入耳的辱罵聲飄落，仿佛帶著巨大的魔力，像雨點，像尖刺，刺得她由內(nèi)而外地感到痛楚，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林盼云神情恍惚，不知所措，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縮進(jìn)泥土里。

之后，她在洗碗的時候，把碗砸碎，在手腕上割下了這道口子。

林奶奶聽見瓷碗碎裂的聲音，頓時一陣心疼，沖出來，看到小女孩倒在井邊，手腕上正往外汩汩流血。

她暗罵一聲晦氣，上前踢了她兩下子。

“喲，動不動就學(xué)你那個娘演自盡，真以為我怕??？”

她順手抄起旁邊刷碗的刷子，一下一下地朝她身上打。

“還敢摔壞我的碗！

還敢跟我尋死覓活！

我告訴你，你如果死了，你娘也別想活！”

看著小女孩倒在地上，渾身顫抖的模樣，隨手將擦碗的白布丟給她。

“自己包扎，你若敢死我就讓你娘給你陪葬！”

林奶奶有極致的厭女情結(jié)，但畢竟女娃能夠幫助家里做家務(wù)。

不然，她又不舍得讓自己的寶貝孫子干，柴房里的那個女人也干不了多少。

那些家務(wù)活豈不是都得落在她一個人的頭上了嗎？

林盼云心如死灰，想著自己那可憐的媽媽，蠕動嘴唇，最終還是什么話都沒說，自己默默地將傷口包扎好。

如此日復(fù)一日，終于等到彭問筠懷上二胎的日子，也因此，她才得以被放出柴房，跟女兒見面的日子也多了起來。

卻沒想到，這一天，林峰偉跟吃錯藥了似的，盯著彭問筠的肚子沉吟半晌，似乎在思量著什么。

而后，突然發(fā)了狠，趁她面朝井口打水時，徑首沖過來將她往前一推。

彭問筠雙腿本就發(fā)軟站立不穩(wěn)，又是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推，整個人往井口撲去。

六個月大的肚子就這么猛地磕向井沿。

女子的痛呼驚動了屋里的林盼云，她跑出門，就看見媽媽趴在井邊，唇色蒼白，額頭上布滿細(xì)汗，時不時吸口涼氣。

身下，血液緩緩流出，浸濕了褲子，一首蔓延到腳邊。

林峰偉有些驚訝，又覺得有些有趣，靠近一步想看個究竟。

林盼云唰的一下臉色慘白，沖過去推開林峰偉，轉(zhuǎn)身要去查看媽媽的情況。

林峰偉被她這么一推，惱怒起來，叫喊一聲：“你敢推我？”

說著，上前扯過她的手揮起拳頭。

林盼云無法再慣著他，一改常態(tài)地還手，雙方推搡起來。

“你害了我媽媽，我跟你沒完！”

外邊的動靜驚動了林奶奶，她出來一看，見自己的寶貝孫子竟然挨了打。

她上前阻止，將林盼云推開。

林盼云摔倒在彭問筠身邊，手上沾了媽媽流下的血。

“晦氣！”

林奶奶啐了一口，開始指著林盼云數(shù)落起來。

“我平時怎么教你的，你居然敢跟你弟弟動手，你這個姐姐是怎么當(dāng)?shù)模俊?br>
說著就要上來抓她。

林盼云指著堂弟，第一次對奶奶大聲吼叫：“他推了我媽媽！”

“小孩子貪玩，你不懂嗎？”

林奶奶絲毫沒有責(zé)備林峰偉的意思，即便他犯了如此嚴(yán)重的錯誤。

“倒是你，對我什么態(tài)度啊？

真是沒有娘養(yǎng)的貨色，看我怎么教訓(xùn)你！”

“好……”林盼云雙眸盡是失望之色，落在身上的巴掌仿佛不再能夠帶來疼痛。

她悲傷地苦笑了幾聲，低頭看見地上的石塊。

她咬了咬牙，抓起一塊，用盡全力朝林峰偉扔去。

“哎喲！”

林峰偉眼疾腳快，往側(cè)邊一躲。

石塊啪嗒一聲落向地面。

他明明沒有被砸中，卻還是陰陽怪氣地叫了一聲。

“奶奶，她還敢扔我，您可要替我報仇?。　?br>
林奶奶一看，這還了得，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將年僅十歲的小女孩打了個半死。

最后還不解氣，拎起她的腦袋，往井沿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