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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名為夏之花

夢戀之夏 墨綠色的海 6031 2024-07-13 16:00:27
八月一日高中最后的一個暑假,實在讓人閑得發(fā)慌。

我不想跟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出去玩,也無心準備大學考試,這種彷佛永無止境的每一天,讓我有種被鎖在時間牢籠中的感覺。

每天無所事事虛度光陰的內疚感使然,我在目的地未定的狀況下走出家門,順便當作單純打發(fā)時間。

打從心底不想待在家里的潛意識,或許也助長了外出的意愿吧。

閑暇時我喜歡沉浸在閱讀和音樂鑒賞的世界中,總會下意識前往書店或唱片行,今天也不例外地往書店走去。

沿途經過兒童公園前,就看見小孩子們正在互相追逐,仿佛在盡情享受孩童這個身份。

對他們來說,這股讓人提不起勁的夏日燥熱或許只是為了取悅孩童的刺激吧。

我在他們這個年紀時就開始學鋼琴。

在應該不怕艷陽、盡情玩耍的年代,我卻在冷氣房中上鋼琴課,一定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變成一個傻呼呼的人。

夏日陽光明明耀眼奪目,卻沒有照亮我的心情。

這種日常即景,和我的經歷大相逕庭。

跌倒擦傷膝蓋卻笑得更加燦爛的男童,一口氣將自動販賣機買的碳酸飲料灌入干渴喉嚨的西裝男子,以及發(fā)絲隨風飄揚、神情爽朗的制服女孩,我甚至覺得我跟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為了逃離他們的世界,我加快腳步。

我微微低著頭走了一會,就來到經常造訪的書店。

在入口處陳列的新刊和改編成電影的書籍專區(qū)稍加瀏覽,拿起感興趣的書在店里閑逛。

我認為不需要檢討自己,喜歡他人創(chuàng)作的故事,這恐怕是我用來逃避現(xiàn)實的手段之一,所以才會變成隨興閱讀,任何領域的書籍都想看的風格吧可是那一天,我的目光竟然停留在即使眾多種類中,我也鮮少閱讀的戀愛小說上頭。

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這股好奇心讓我伸出了手。

抱著即將與平常難以接觸的故事相遇的期待,我買下了那本書。

如果馬上回家埋首閱讀的話就跟平常沒兩樣了,思及此,我便往與自家反方向的路線走去。

基本上我的行動范圍不大,即使距離不遠,但只要稍微往外走就會踏上陌生的土地。

走了一會,我發(fā)現(xiàn)一間簡約時髦的咖啡廳。

那間咖啡廳風格古典,給人一種難以隨意入店的感覺,里頭的客人感覺也十分高雅。

這種風格讓我這個高中生有些膽怯,但如果是年輕人成群結伴的吵鬧咖啡廳也會干擾閱讀心情,因此我覺得自己找到了夢寐以求的地方,便還是興沖沖地踏入店內。

內部擺設以亮棕色為基調,打造出充滿沉靜氣息的空間,讓我確信此處與外觀給人的印象如出一轍。

心中涌現(xiàn)出一股充實感,覺得這就是我尋覓己久、適合閱讀的咖啡廳。

被帶位入座后,店員似乎精準預判了我打開菜單決定餐點的時間點,前來幫我點餐?!?br>
您要點餐了嗎?“從帶位到點餐的一連串動作都十分利落,這間店的店員表現(xiàn)簡首完美得無可挑剔,而價格卻沒有因此而貴得離譜,甚至讓人想知道為何這間店的服務能夠如此周到。

因為肚子不餓,我就點了這間店的招牌咖啡,接著就實行原本的目的,翻開文庫本沉浸在故事的世界中。

--將文庫本拿在手上翻閱,當右手的頁數(shù)開始慢慢變厚時,我聽見了那段旋律。

悠揚動人的和弦音色輕撫過我的鼓膜。

鋼琴旋律充斥了整間咖啡廳。

有人專心閱讀、有人和朋友聊得正盡興、有人在用電腦工作,所有沉浸在各自時間中的人們,都因為這陣旋律抬起頭來。

走進這間店時,我就看到店內最后方擺著一臺鋼琴,但早己放棄音樂的我當然不會有所動作,只是心中有些悵然,覺得那臺”沒了靈魂“的鋼琴看起來就像普通的室內擺設。

但那臺鋼琴活過來了,此刻的它被一位演奏者灌入了生命力。

原本看起來如槁木死灰的鋼琴奏出了音色,撼動著人們的心靈。

沒有人對忽然傳來的音樂感到不滿,而是欣然接受。

業(yè)界里幾乎沒有人能演奏出讓所有人都滿意的音樂,這一點我從以前就深有體會。

正因為相當困難,演奏者才只能被迫照著樂譜彈奏。

可是這股音色沒有任何拘束,散發(fā)出自由的光輝。

在我聽來甚至覺得這股音色貼近人心,風度翩翩地伸出手邀約道”來跳支舞吧“,受其牽引的心靈便忍不住與音樂共舞,彷佛整間咖啡廳變成了音樂舞會r......哇啊。

“我不禁發(fā)出感嘆,這是我第一次聽見如此愉悅自由的音樂。

我的心為之陶醉,早己放下手邊書籍,專心聆聽這股音色。

一曲演奏完畢后,就聽見某處傳來鼓掌聲,數(shù)量還逐漸增加,甚至讓人誤以為這間簡約時尚的咖啡廳轉眼間變成了小型演奏廳。

除了感嘆之外,我心中也涌現(xiàn)出好奇。

我單純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演奏出這種音樂。

可能不是只彈一首曲子就結束吧,還是能感受到演奏者所散發(fā)出演奏的緊張感,但這種緊張感中卻帶著適度的松弛,所以才能演奏出不生硬卻也不拖沓的宜人音色。

在演奏者彈奏第二首曲子之前,我起身離開座位,但不是要走出這間店,而是恰好相反往店后方走去。

我穿過桌與桌的縫隙,憑著一股沖動往前走,只為了確認演奏者的存在演奏者映入眼簾的那一刻,我也瞪大雙眼。

我原以為演奏者會是一位高雅女性或資深的熟齡長者,結果兩者皆非,竟然是一名身穿制服的女孩,讓我忍不住驚愕萬分。

但還不止如此。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那帶著清純微笑的側臉深深吸引眼前這位女孩的存在感,比平臺鋼琴的亮黑色烤漆或整齊排列的白色琴鍵都要醒目。

明明不是穿著演奏會的禮服,但那充滿演奏者氣質的側臉卻讓我感覺怦然心動。

我一定是在那一瞬間--墜入情網了吧。

女孩似乎發(fā)現(xiàn)有人盯著她看,便轉過頭與我視線交會,如此舉動讓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女孩眼中雖帶有幾分警戒與困惑,卻還是帶著一抹微笑詢問: ”......有什么事嗎?“連她的嗓音都像方才演奏的音色一般悅耳。

我努力壓抑瘋狂跳動的心臟開口說道:”......我對你,一見鐘情了。

“她只留下一句”等我演奏完再說吧“,就再次轉頭面向琴鍵。

我也遵循她的指示,決定點第二杯咖啡打發(fā)時間。

起初有些人對在眾目睽睽之下告白的我投來好奇的目光,但后來也逐漸減少,最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她的音樂上。

--我怎么會做出這種事?這是在我恢復冷靜后涌現(xiàn)的第一個感想。

就算再怎么沖動,也實在不像總是慎重選擇的我會做的事。

更重要的是,明知感情用事容易帶來后悔,我還是這么做了。

再加上我讓自己太過醒目,我實在很想逃離現(xiàn)場,把剛才的行為當成全沒發(fā)生過?!?br>
我到底在干嘛啊。

“我在腦中召開反省會檢討自己思慮不周的行為,但她彈奏的旋律傳到耳邊時,注意力又會時不時分散出去,讓這場毫無意義的討論變得搖擺不定,如此周而復始,讓我不禁嘆了口氣。

我也在猶豫是否該走出這間店,卻還是想聆聽她的演奏,逃跑的行為也和我”堅持無悔選擇“的信念相違背。

所以即使要強忍羞恥,我還是努力壓抑急躁的心情,在她演奏的旋律中沉浸到最后一刻。

更重要的是,我應該要極力避免讓往后的自己感到后悔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她的演奏才告一段落。

奏完好幾首曲子的她,在零星西散的客人當中來到我的眼前。

看她身穿制服,應該跟我同年或小我一屆。

襯衫領口敞開到第二顆鈕扣處,短到可以稍稍窺見健美雙腿的裙擺帶著幾分挑逗。

長度及背的長發(fā)染成有些人工的棕色,在照明反射下呈現(xiàn)出金黃色澤。

她似乎習慣將單側頭發(fā)塞到耳后,當她用習慣的動作撩起頭發(fā)時,就能看見閃閃發(fā)光的耳環(huán)。

俏麗的外表讓我有些震懾,我在學校都會盡量少跟這種人扯上關系。

我對這種人胡說八道什么啊.....我拼命忍下想再次逃離現(xiàn)場的心情,提醒自己謹言慎行避免后悔?!?br>
久等了。

“”辛苦了。

“我們的第一次交流恭敬中又帶了點生澀,讓我的緊張感不減反增。

我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雜亂無章的思緒卻不停地在我的腦中打轉,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演奏己經結束了。

過去我?guī)缀鯇Ξ愋院翢o興趣,所以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可能是對我的反應有些錯愕吧,她率先發(fā)話道:”剛剛那是什么意思?“她問的絕對是我剛剛那句沖動發(fā)言,我卻詞窮到不知如何回答?!?br>
我可以把剛才那句話當真嗎?“聽她這么問,我腦海中浮現(xiàn)出”找借口搪塞“這個選項。

可以選擇找借口搪塞收回那句話,讓自己重回平常那種乏味的日子。

但我卻駁回了這個選項。

雖然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萬分,但我是真心覺得她的鋼琴技巧和本人都充滿魅力。

而且我明白,像這樣放棄得來不易的機會最容易造成遺憾?!?br>
可以當真啊,但在這邊不方便談,要不要換個地方?我們坐在咖啡店附近的公園長椅上,夕陽開始西斜,玩耍的孩子們也準備收拾回家,公園的氣氛漸漸安靜下來?!?br>
你的鋼琴演奏真的很優(yōu)美,我從來沒聽過如此悠然自得的演奏。

“我先把心中的想法老實告訴她,這是我對她感興趣的初始原因?!?br>
謝......謝謝你喔......“可能是被稱贊覺得很開心吧,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不過,我有說什么奇怪的話嗎?仔細想想,我才發(fā)現(xiàn)還沒向她自我介紹,那我現(xiàn)在就只是個忽然找她搭話的怪人了,還是先報上姓名再說吧。”

我是羽柴透,有羽翼的柴犬,透明的透,羽柴透,高中三年級。

“”我是日向咲葵。

那個,你知道向日葵這三個字嗎?“”向日葵,是夏天那種花嗎?“”對。

“”呃,我記得是向著日光的葵花,寫作向日葵對嗎?“”沒錯,用這種方式記我的名字是最好記的,向著日光盛開的葵花,綻放的向日葵,就用這種方式記吧。

“※注:日文的”咲“為花朵盛開之意她又補充說明:順帶一提我是高二。

我雖然老實贊美”真是個好名字“,她的表情還是有些難看,只報上姓名或許無法消除她的質疑。

我還在思考對策時,可能是對駑鈍的我不抱希望了吧,她嘆了口氣又接著說:”羽柴,你剛才說對我一見鐘情吧?“”啊...…啊啊,我有說。

她在標致的臉蛋上略施脂粉,讓五官變得更加立體。

在俏麗外表和端正五官的加成下,她的提問變得更加懾人?!?br>
那是你對鋼琴的想法吧? 不是一見鐘情,是一見鐘情吧?不知為何她看起來有些惱火,而我也終于明白她提問的意義。

若要論當時對她傾心的主要原因,我第一個想到的確實是那段音樂。

如果沒聽到那段鋼琴旋律,我可能根本不會對她感興趣。

但我該怎么說呢?在我的人生經驗中,我?guī)缀醪辉鴮λ颂拐\真實的想法。

可以說我是被她的容貌吸引嗎?這雖然是我的真心話,但不管怎么想都太輕率了。

不過既然是真心話,倒也沒必要隱瞞......像這樣反復自問自答后,我還是老實回答?!?br>
我的確是因為聽到你的鋼琴演奏才深受吸引走到你身邊,但你誤會了,我是真的對你一見鐘情。

看到你的那一瞬間,就好像有股類似電流的東西,竄過我的腦海。

“我試圖從貧乏的語匯中尋找適合的字句,卻還是說得零零落落,最后只能照實說出心里話?!?br>
看到你的第一眼,該怎么說,我就看呆了,覺得你真是個大美女,所以確實是一見鐘情沒錯。

“我想盡辦法壓抑”我到底在胡說什么啊“這種試圖保持冷靜的想法,沖動地將內心所想化為言語。

聞言,咲葵有些不滿地”哦~“了一聲,還冷漠地用斜眼看我。

該不會不小心惹到她了吧?”那羽柴想怎么做?“”這話是什么意思?總之跟我說話不必用敬語啦。

“這個女孩子也不適合講敬語。”

那我就不客氣了……你是因為想跟我變成戀人關系,才來找我搭話嗎?“戀人關系。

說來慚愧,在我沖動開口的那個時間點,我根本沒有想過后續(xù)的狀況。

如果她愿意和我并肩同行,我當然很開心,想像她為我演奏鋼琴的畫面就讓我笑逐顏開。

再說,既然我用所謂搭訕的方式找她說話,那應該就是渴望跟她發(fā)展成那種關系吧....但我還是對”擁有幸?!昂汀弊非笮腋!俺錆M愧疚與罪惡感。

那我到底是不想后悔什么,才會找她搭話呢?”算了,我不在乎你的目的。

至少羽柴是抱著某種期待才會來找我說話吧?我也半斤八兩啦。

“”半斤八兩?“”對。

之所以會回應你的搭訕,就是覺得我能撈到一些好處。

“這話確實有理。

像她這種外表俏麗的女孩,在鎮(zhèn)上一定也會被別人搭訕,拒絕更是家常便飯。

那她到底圖我什么呢?”羽柴,你是欣賞我的鋼琴演奏才會來找我搭話吧?“嚴格來說是對她一見鐘情才會上前搭話,但也是因為聽到鋼琴演奏才想走到她身邊,所以這話也沒有錯,于是我輕輕點頭?!?br>
那我想拜托你一件事?!?br>
可是在場的人應該都很欣賞你的演奏吧。

“”為我鼓掌的人很多,但上前搭話的還是只有羽柴你啊。

“咲葵又面露苦笑地說”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然搭訕也很怪就是了“。

雖然是脫離”不讓自己后悔“這股信念的沖動行為,但姑且還是有其意義?!?br>
我很欣賞羽柴的行動力喔。

“”是嗎? 那就不枉費我勇敢搭話了。

“聽我這么一說,她將頭發(fā)撩到單側耳后,露出一抹輕笑”所以你要拜托什么事?”嗯,我想請你幫個忙,要用掉你一整個暑假喔。

“接著她用試探般的嗓音一”如果你愿意全力幫忙,我就無條件實現(xiàn)你一個愿望。

“如此悄聲說道。

這句惡魔般的甜蜜私語在我胸口變成劇毒,助長了心中那股遇見她后就開始悶燒的思緒。

然而當時的我并沒有正確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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