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琰也不能指責攝像頭什么,無奈的搖搖頭,看向韓子平:“那個蓮花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我請教了書畫協(xié)會的人。問了好幾個,一直到副會長才認出來,說是佛教圣蓮,在壁畫中常見,他偶然見過一次還有點印象,很少有人會畫這個東西的。”從龔飛案后,汪凌風用了很多識圖的方法都沒能找到目標,現(xiàn)在終于有了一個確切的名字,總算有了查找的方向:“佛教圣蓮……佛教圣蓮……佛……找到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拍門聲。
張楚利去開門,見到外面站著的是個穿著校服的女學生,氣鼓鼓的看著他:“你們欺負趙老師!”
“這位同學你誤會了,我們是警察……”
學生打斷張楚利的話,一把推開他沖到趙倩倩身邊,對著它和姜明霜大聲說:“警察就不會欺負人了嗎?我在外面看了好久了,就算我聽不見說了什么,也能看見!”
張楚利叉著腰,一臉無語:“你倒是問問你的趙老師,我們欺負她什么了?”
趙倩倩對著女孩搖了搖頭,輕聲道:“蔣萍,沒事,兩位警官只是在問我事情?!?br>“問什么事情要這么兇呀?”蔣萍撅嘴,小聲道,“明明就和你沒關(guān)系……”趙倩倩急忙拽了一下女孩的手臂想要攔住她,但這一舉動被張楚利和姜明霜收入眼中。
張楚利關(guān)上門,這回還順手把窗簾也給仔細拉好,問蔣萍:“為什么和她沒關(guān)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我不知道?!钡降走€是個孩子,完全不會隱藏情緒。
“如果你不說,那就沒法證明和趙老師沒關(guān)系噢?!睆埑麎男χ呋匚恢米聛?。
蔣萍看了一眼趙倩倩,雖然她搖了搖頭,但她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我昨天晚上路過那里,看見……看見有人在里面,是個短頭發(fā),肯定不是趙老師?!?br>張楚利收了笑,一臉嚴肅:“你昨晚為什么會路過?看見了什么樣的人?說詳細點?!?br>女孩又變的支支吾吾,姜明霜了然:“今天你在這里說什么,都不會有人責怪你。趙老師不會在意,我們倆肯定也不會和你的老師告狀,你放心?!?br>蔣萍看著她:“你說話管用嗎?”
“管用,絕對管用!這可是我們副組長,我都要聽她的?!?br>張楚利故作夸張的動作逗得女孩微微一笑,放松下來,開始講述她看見的事情。
“A區(qū)的實驗樓是A段的學生才能去的地方,我、我家里沒錢,交的學費不如他們多,所以不能去。但是我聽老師上課的時候提過,那里的實驗儀器都很高級,所以很想用一下,我就趁宿管查宿之后,偷偷溜到那里去,想要……試一試那里的儀器。但我不是想偷,我就是想試一試!”
蔣萍咬著唇:“我去的時候,在樓下特意看了看,整棟樓都是黑的,沒有人,然后我才上去的??蓻]想到我剛走到樓梯口,就見到教室的燈突然亮了一下。我嚇了一跳,站在那里不敢動,幾秒之后燈就被關(guān)了。我以為是有老師要出來了,我就急忙跑回宿舍去了。我看見了一個背影,短頭發(fā),衣服好像是件條紋襯衫,但我可以肯定是個男人,絕對不是趙老師!”
“你看到的會不會是張鵬老師?”姜明霜問道。
蔣萍搖搖頭:“不會。那件衣服是去年校慶的時候?qū)W校統(tǒng)一發(fā)的,每個人都有一件,不過學生的款式不一樣?!?br>“張鵬老師只穿過一次,他上課的時候偶然提起過,說是過敏,就再也沒穿過了,所以不會是他。嗯……其實那小半個背影,我看的挺眼熟的,就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了?!?br>姜明霜和張楚利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肯定。她轉(zhuǎn)頭對蔣萍說:“我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向趙老師了解,你不太適合繼續(xù)聽。你從這里離開之后,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今天的事情,尤其是學校里的人,明白嗎?”
蔣萍離開后,趙倩倩的情緒比剛才穩(wěn)定了不少,主動開口解釋:“蔣萍是我班上的學生,她和其他學生不一樣,她家只有父親,學費是她父親辛苦打工賺來的,所以平時比其他同學都要節(jié)約很多,也因此不受其他人歡迎。但我覺得她是個好孩子,就忍不住多偏愛她一點,剛才她也是著急,希望兩位警官別介意。”
張楚利擺擺手:“不會,這不也說明你是個好老師嘛,對吧?現(xiàn)在要麻煩你,具體和我們說一說你和張鵬的事情了?!?br>趙倩倩眼神一暗,垂下頭去頓了好幾分鐘,緩緩開口。
讓姜明霜和陸琰都有些意外的是,張鵬的死亡現(xiàn)場并沒有發(fā)現(xiàn)新的卡片。
重案組的人在大辦公室聚齊,圍成半圓,畫著脈絡圖的白板放在中央,兩張血蓮花的照片鮮紅而醒目。
“死亡時間,昨晚十點到十一點,致命傷和龔飛不一樣,這次是心臟,但依然是從手腕放的血。血量少于上一次,應該是剛好夠畫那個蓮花就停止了。周深一邊給大家分發(fā)尸檢報告一邊概括重點,“兇器依然是刀,從死者背后插入。死者四肢都有軟組織擦傷痕跡,被拖行過?!?br>“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指紋,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張鵬的口袋里有找到實驗室的鑰匙。兇器從背后插入,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和張鵬一前一后,等他開門進去之后,從他背后偷襲。”
韓子平將手中的細節(jié)照片一張張粘在白板上:“龔飛和張鵬死亡現(xiàn)場都出現(xiàn)了血蓮花,尸體擺放的位置相似,血蓮花都是用布沾了血在地上畫的,兩塊布都分別在現(xiàn)場被發(fā)現(xiàn),一塊是窗簾,一塊是實驗室的抹布。實驗室的地板因為是粗面瓷磚,沒有留下完整腳印。
“兇器是尖刀類物體,但現(xiàn)場和學校的垃圾場都找過了,沒有發(fā)現(xiàn)?!?br>指了指最右邊的那張照片:“實驗樓后面是一個花圃,前幾天下雨,泥土還有一點點濕,留下了一些混亂的腳印。除了一對比較深之外其他都很淺,像是為了掩飾那對深得而隨便踏上去的。雖然不能得到清晰完整的鞋印,但還是可以看出腳尖向外,前深后淺,是從窗戶跳下來的?!?br>方波點頭:“那棟樓的層高比普通樓矮一些,二樓跳下來,還是軟著陸,注意一點的話不會受什么傷。”
陸琰微抬下巴,示意坐的最遠的汪凌風:“備案系統(tǒng),并案處理。再把龔飛的社會情況調(diào)出來?!?br>汪凌風敲了兩下鍵盤,把一副魚骨圖放到投影布上,以龔飛為中心,輻射了五個女人,一個是他的妻子,另外四個人的備注都是助理,從十九歲到三十一歲不等。
“龔飛專注于設計,和甲方溝通都是靠助理完成的。他一共有過四個助理,做的最長的是二號女性,前后五年,最短的是四號,也就是被罵走的那個。她叫譚梓萌,是個十九歲的大學生,是平時兼職的。我聯(lián)系了她,電話轉(zhuǎn)接到了她父親手上,說她去外地醫(yī)院住院了,不能接受我們的問詢?!蓖袅栾L頓了頓,“是抑郁癥。”
眾人陷入沉默,抑郁癥嚴重到需要隔離住院的情況很不好處理,哪怕她是案件相關(guān)人,不到非常必要也不好去打擾。
他接著說:“對了,今天楚利發(fā)回來的那個手機號我查了,登記人就是張鵬本人,通話記錄也只有趙倩倩,就是用來單獨聯(lián)系她的。張鵬的手機還有一張卡,是生活手機,通話記錄比較復雜,從備注名來看,他近期的聯(lián)絡人從學校到家庭再到朋友都有,也沒有和誰聯(lián)絡的特別頻繁?!?br>“單獨聯(lián)系趙倩倩?”陸琰挑眉姜明霜。
果然,姜明霜證明了他的猜想:“我和楚利今天問過趙倩倩,張鵬和她確實存在曖昧關(guān)系。她是外地人,張鵬是她進入志和高中以來的帶教負責人,在工作和生活上幫助她很多。但她知道張鵬有家庭,一直克制自己不對張鵬有別的想法,張鵬卻很堅定的與她曖昧。
提起趙倩倩的反應,道:“她對他的感情很復雜,還要顧及帶教的身份,怕影響工作,所以很多時候還是很配合張鵬的,比如出去吃飯,或者在辦公室的時候偶爾被張鵬揩油,她都從來沒有聲張過。張鵬也許顧及妻子和兒子,也做得很小心,這件事幾乎沒有人知道。”
韓子平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說,沒有實質(zhì)性的東西。”
“對?!苯魉鹕碓诎装迳蠈懴率Y萍的名字,“我們在問詢的時候,有個學生進來說,她因為一些偶然的原因,昨晚熄燈后去過實驗樓,看見那間物理實驗室有個穿著校慶文化衫的短發(fā)男人的半個背影。從她的描述來看,身高體態(tài)都和龔飛案的初步畫像吻合?!?br>張楚利補充了一句:“熄燈的時間和死亡時間也對的上,另外,她很確定她看見的男人不是張鵬本人?!?br>“所以,”方波微微偏頭,“兇手可能是老師?”
“學校里不只有老師,那件校慶文化衫也不排除從其他渠道得到的可能?!标戠a充道。
“我讓趙錫幫我們走訪了一下龔飛那邊的相關(guān)人,他按照我給的問題問了,都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龔飛的妻子只有動機沒有作案時間?!?br>張楚利把收到的筆錄上傳到系統(tǒng),快速翻動著展示:“我一會兒再去學校那邊問問情況,看看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還有那個監(jiān)控,實驗樓那邊有一個操場的攝像頭能拍到,確實存在蔣萍說的燈光明暗的情況,但是人在教室里,拍不到。樓道那邊的攝像頭呢,太高級,自動捕捉動態(tài)的,在人上來前一秒去拍操場上的狗了,晃過去的時候只拍到一個男人的頭,像張鵬的?!?br>“拍狗……”韓子平扶額。
陸琰也不能指責攝像頭什么,無奈的搖搖頭,看向韓子平:“那個蓮花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我請教了書畫協(xié)會的人。問了好幾個,一直到副會長才認出來,說是佛教圣蓮,在壁畫中常見,他偶然見過一次還有點印象,很少有人會畫這個東西的?!?br>從龔飛案后,汪凌風用了很多識圖的方法都沒能找到目標,現(xiàn)在終于有了一個確切的名字,總算有了查找的方向:“佛教圣蓮……佛教圣蓮……佛……找到了!”
一幅殘缺的壁畫被投到幕布上:“你們看,就是這個。這種蓮花和繪畫的蓮花不一樣,是一種圖騰意義,常見于壁畫、墓葬、宗教場所,有超度往生、洗滌心靈、眾生平等的意思。它有一個中心花瓣與其他的紋理不一樣,根據(jù)考古學家的猜測,應該是用于書寫祝禱文字或圖形的地方,祈禱過世之人安穩(wěn)轉(zhuǎn)世,不困于舊土?!?br>警局里突然有了一層神神鬼鬼的靈異氣息,讓觸碰到知識盲區(qū)的重案組陷入了沉默。
這時,周深誠懇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不如燒紙錢?!?br>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