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蕭懷和偷帶蘇若畫回府之事瞞得極好,除了他院子里的幾個親信知道外,其他人一概不知,就連侯爺和侯夫人都沒聽聞。因而,蘇晚緹這番話一出口就驚詫眾人。侯夫人的臉上又是青白一陣,自己兒子新婚之日就收妾,傳出去可不好聽,她輕咳一聲,也不好指責蘇晚緹。侯夫人深吸口氣,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語氣稍緩,道:“做奴才的不懂事,確實該罰。”至于兒子的事,她閉口不提。
一個時辰后,天亮了。
東方初白,晨光熹微。
到了晨起的時辰,新婦得給婆母敬茶,還得向侯府老夫人請安,所以一大早,蘇晚緹就被素月等人拉起來梳洗打扮。
蘇晚緹初來乍到,不習慣有人服侍,但她實在弄不懂這個小世界里復雜而原始的工具器物,便只能放手由著素月、春桃?guī)兹藬[弄。
素月見自家小姐乖順的模樣,想起昨晚的事只覺得不可思議。
小姐的脾氣秉性,她再熟悉不過,往好了說是溫柔,往不好了說是懦弱,平日在府里時,小姐性子軟,吃了二小姐不少悶虧。
她萬萬想不到,小姐能做出打奴仆攆夫君的驚天大事!
眼中疑問愈深,素月忍不住,道:“小姐,咱們昨天鬧出那么大的動靜,想來侯夫人一早就知道了,您不怕她苛責您嗎?”
蘇晚緹淡淡道:“我未嫁時,在家中有父母寵愛、哥哥愛護,自然不用使狠立威,如今我嫁入侯府,夫君不敬重我,若我自己不支棱起來,日后還不得被這些人生吞活剝了?”
素月點點頭,她自幼跟隨蘇晚緹,只要蘇晚緹隨便說個合理的理由,她就會相信。
不多時,蘇晚緹裝扮好了,她是新婦,穿得自然端莊喜慶,一襲紅色繡金牡丹蝴蝶紋樣襖裙,優(yōu)雅精致,襯得她容顏愈加絕色,傾國傾城。
蘇晚緹看著鏡中的自己,唇角勾笑。
很好,很美。
前世這個時候,原主還沉浸在被夫君折辱、被庶妹背叛的痛苦中,根本無心打扮,只潦草梳洗一下就去見婆母了。
跟用心裝扮的蘇若畫一比,就落了下風,日后這口氣再沒提起來。
“好了,走吧?!碧K晚緹紅唇微勾,帶人向主院走去。
不過數(shù)百步就到了主院。
蘇晚緹抬眸看去,廳堂內,侯夫人端坐于上首,兩側分別坐著侯爺?shù)膬晌灰棠?、蕭家兩位嬸嬸、幾位年輕的姑娘,最末坐著一裝扮素雅的女子。
這女子就是昨晚秦嬤嬤口中的表姑娘。
雖然那秦嬤嬤故意找事的時候,一口一個表姑娘,可蘇晚緹知道秦嬤嬤等人背后的主使不是她。
哪個打手出門挑釁的時候,會把主使者掛在嘴邊呢?
至于主使者是誰?
蘇晚緹心里有數(shù)。
原主的記憶里,這秦嬤嬤后來唯蘇若畫馬首是瞻,主使者不是她,還會是誰呢?
這時,廳堂內有人笑道:“哎喲,新娘子來了!”
蘇晚緹目不斜視、款步上前,一道道意味不明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有看笑話的、有譏諷的、也有冷漠淡然的,她只當不知。
大大方方、姿態(tài)優(yōu)雅周全地一行禮,“兒媳請婆母安,婆母萬安?!?br>侯夫人一早就知道昨晚發(fā)生的事了,這世的她連個偽善的笑都擺不出來,只冷臉看著垂首跪拜的蘇晚緹。
見侯夫人都不給這新婦顏面,其他人便放縱起來。
“咱們這位新婦可夠厲害的,聽說剛進門就打了小侯爺?shù)娜槟福@等囂張霸道,實屬難見。”
“嘖嘖,她把小侯爺也攆出去了,今日倒有臉來見咱們,她打扮得倒是貴氣,穿金戴銀的,可我怎么看都覺得晦氣?!?br>“是啊, 不覺得貴氣,只覺得晦氣?!?br>兩位嬸嬸也不遮掩,旁若無人地聊起來,引得一旁坐著的幾個姑娘掩口輕笑,譏笑著打量蘇晚緹。
只有表姑娘一人面有不忍。
蘇晚緹面上淡淡的,無羞赧之色,亦無憤恨之色。
她也不等侯夫人發(fā)話,心里默數(shù)個一二三,就起身了,輕拂裙擺,姿態(tài)優(yōu)雅地落座。
“沒有婆母的準許,你怎么起來了?”一嬸嬸尖聲道。
蘇晚緹輕瞥她一眼,面上帶笑向侯夫人道:“讓新婦久跪不起是磋磨新婦的手段,侯夫人向來寬厚,自然不會如此待我,我亦該及時起身,不能壞了侯夫人的名聲。”
聽了她的話,侯夫人一口氣哽在喉嚨,不好說什么。
侯夫人心里不滿,冷聲道:“昨夜你打了秦王二位嬤嬤,還把夫君攆出去了,可有此事?”
這是要興師問罪了。
蘇晚緹一笑,“沒有規(guī)矩,欺辱主子,自然該打。春桃,你說?!?br>春桃聰慧,不卑不亢地將昨晚新房中,秦嬤嬤和王嬤嬤的話一字不差地說出來。
聽到后面,侯夫人臉上青白一陣。
春桃話畢,蘇晚緹一揮手,她俯身垂首退下,極有規(guī)矩。
蘇晚緹看著侯夫人復雜地神色,勾唇道:“婆母,下人對主子出言不遜,這樣的惡仆,在我娘家是要打了扔出去的。兒媳顧念兩位嬤嬤是侯府老人,這才親自教訓一二,還請婆母不要怪罪兒媳擅自做主?!?br>“至于攆走夫君……”她漂亮的眼睛掃視眾人,“夫君昨天收了一房妾室,兒媳勸說夫君,說這么做不合規(guī)矩,夫君因此對兒媳生出怨氣,一怒之下離開,著急去看那小妾了?!?br>“什么?”眾人驚詫。
蕭懷和偷帶蘇若畫回府之事瞞得極好,除了他院子里的幾個親信知道外,其他人一概不知,就連侯爺和侯夫人都沒聽聞。
因而,蘇晚緹這番話一出口就驚詫眾人。
侯夫人的臉上又是青白一陣,自己兒子新婚之日就收妾,傳出去可不好聽,她輕咳一聲,也不好指責蘇晚緹。
侯夫人深吸口氣,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語氣稍緩,道:“做奴才的不懂事,確實該罰。”
至于兒子的事,她閉口不提。
大喜之日就收妾,本就是沒臉面的事,她只能在心里暗怪兒子不懂事。
瞥見一旁的弟妹竊竊私語,侯夫人忙向身邊大丫鬟使眼色。
大丫鬟朗聲道:“新婦敬茶!”
立即有小丫鬟捧了新茶,奉于蘇晚緹手邊。
蘇晚緹這才站起身,向侯夫人及在座的幾位長輩敬了茶。
幾位長輩依次給了蘇晚緹紅包做見面禮,按照規(guī)矩,蘇晚緹也要給侯府的女眷見面禮。
她抬手,喚一聲素月,就見素月帶著幾個小丫鬟上前來,小丫鬟手中捧著錦盒,素月一一打開。
錦盒中金光燦燦,閃得人眼前一亮,定睛一看,錦盒中竟有數(shù)支金釵、還有金簪、金手鐲等精致首飾。
除了金銀之物外,還有白玉首飾及翡翠手鐲、珍珠項鏈等。
都是昂貴奢華之物。
看到這些金玉之物,侯夫人等人眼睛都直了。
蘇晚緹將幾人的神色暗收眼底,她容色淡淡,道:“第一次見婆母、嬸嬸和眾位小姑,本該送上大禮的,可是呢……”
她漂亮的雙眼含上一絲委屈,“可是嬸嬸說我晦氣,我晦氣,那我的東西自然也晦氣,我只能將這些晦氣之物收回了,可不能送出去,毀了嬸嬸和小姑們的運氣?!?br>她輕輕嘆息,一一蓋上錦盒。
座上的兩位嬸嬸恨得直咬牙,而幾位姑娘心里痛惜,看向那兩位嬸嬸的目光不禁帶了些怨氣。
蘇晚緹心里冷笑,侯府這些女眷貪心的很,原主是伯爵府嫡女,嫁妝豐厚。
為討好侯府后宅女眷,原主送出去不少好東西,可她落難之時,竟無一人伸出援手,連半分溫暖都不肯給她。
有原主的前車之鑒,蘇晚緹可不會再喂這幫白眼狼了。
“兒媳……”侯夫人忍不住出聲,眼中寫滿貪婪。
蘇晚緹輕笑,“不過,婆母向來吃齋禮佛,是有大福氣的,想來能壓住兒媳的晦氣,所以給婆母的見面禮,兒媳是一定要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