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表時間:2024-08-23 17:09:29
許玉芳/ 著 |短篇小說|連載中|1
“你撒謊!我媽好端端的怎么會吐血!” “夠了!” 謝恒澤緊皺站在了許夏青的前面,直視許玉芳。 “你別把事情復(fù)雜化,等媽醒來,自然一切都能弄清楚。 聽到謝恒澤的話,許玉芳喉間發(fā)哽,所有的憤怒都卡在了嗓子眼。 上不來也下不去,令她無比難受。 母親現(xiàn)如今生死不明,要是醒不過來,難道就聽許夏青的一面之詞嗎?
許玉芳一愣,心臟一陣發(fā)鈍。
不能去文工團(tuán),那她工作怎么辦!
她想追出去攔住謝恒澤。
卻被男人留在門口的兵給攔住了。
“嫂子,團(tuán)長吩咐了,您哪兒都不許去!”
許玉芳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即使現(xiàn)在是盛夏六月,她依舊覺得渾身冷的刺骨。
“謝恒澤,你憑什么輕易決定我的人生?”
她喃喃自語著,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翻看著桌上的報紙,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fù)。
傍晚,門口傳來敲門聲。
許玉芳起身去開門。
當(dāng)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她瞬間愣住——
“媽?”
許母穿了一身洗的發(fā)白的麻布衣服站在門外,手中提著一袋北京稻香村的驢打滾。
那是許玉芳以前最愛吃的糕點!
許玉芳兩輩子的思念一朝迸發(fā),眼中淚意瞬間涌上。
“媽,您怎么來了!”
許玉芳一把將母親抱住,感受著懷中人真實的溫度。
上輩子送母歸黃土,她在思念中度過許生。
如今再看到。
她感覺面前的母親既陌生又熟悉,但依舊還是那么親切。
“媽特意來看你,怕你在軍區(qū)大院住不習(xí)慣?!?br>許母輕拍著她的后背,兩人一齊進(jìn)了屋。
許玉芳拉著母親的手,一刻也不愿松開。
面前的母親比上一世離開前要年輕的多,但依舊憔悴和清瘦。
從老家來到南陽市,差不多要坐三個小時的大巴。
她老人家暈車,這一路是怎么過來的。
許玉芳想想就覺得心酸。
“我在這邊挺好的,您不用擔(dān)心?!彼首鬏p松說道。
許母欣慰地嘆了口氣,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
“媽不擔(dān)心,就是想過來看看你。”
她話剛說完,鼻孔里毫無征兆地溢出一串鼻血,滴落在了衣服上。
“媽,你怎么流鼻血了?”
許玉芳慌忙拿出手帕去擦拭,再幫母親止血。
許母拿紙巾揉成串兒塞進(jìn)鼻孔里,熟稔的動作好似進(jìn)行過無數(shù)次。
“沒事,來的車上又悶又熱,上火了而已?!?br>她解釋完,又往房間四處看了看,隨即轉(zhuǎn)移了話題。
“恒澤呢?天都黑了他怎么還沒回來?院子里怎么還站著兩個兵娃子?”
許玉芳臉色一僵,不知道要怎么解釋這兩天的事。
她強扯出一抹笑:“恒澤帶兵上山訓(xùn)練去了,外面兩個兵娃子是他留下來照顧我的?!?br>聽到這話,許母放心一笑:“那就好,看到你們小夫妻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許玉芳眼神閃爍了幾分,但還是笑著點了頭。
許母在這兒陪了許玉芳兩日,謝恒澤都沒有出現(xiàn)。
母女倆在家里嘮嗑兒聊家常,說了好一些體己話。
這天晚上,許母正在廚房做飯。
房門傳來動靜。
許玉芳走去開門,卻看到謝恒澤帶著許夏青一同回來。
她愣了一瞬。
“姐姐……”許夏青躲在謝恒澤的背后,怯怯喚道。
謝明旭直接拉著她的手腕進(jìn)屋。
“夏青剛出院沒地方去,暫時住我們家里?!?br>聽到這話,許玉芳錯愕不已。
上輩子,許夏青可從沒來家里住過!
怎么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她可以住招待所,也可以住文工團(tuán)宿舍,為什么要住我們家?”
謝恒澤蹙緊眉宇:“她身體還沒恢復(fù)好,住家里更合適?!?br>許玉芳還沒回過神,就見許母從廚房走了出來。
她解開身上的圍裙,笑盈盈地說道:“我?guī)那嗳プ≌写?,也方便照顧她?!?br>謝恒澤皺著眉頭看向許母:“您怎么過來了?”
“我過來看看玉芳,過幾天就走了?!?br>“你們剛結(jié)婚,我和夏青丫頭就不在這里打擾你們小兩口,去招待所住……”
許夏青看著許母,眼神一陣閃爍。
她從老家逃婚來軍區(qū)找謝明旭的事,家里沒人知道。
嬸嬸該不會告訴她爹媽吧?!
她扯了扯謝恒澤的衣袖,可憐兮兮說道:“姐夫,我不想去招待所……”
謝恒澤看了看她蒼白虛弱的模樣,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家里有兩間屋子,先湊合一晚,明天再做安排?!?br>亦如軍令,不容任何人反駁。
許母和許夏青住在了偏房,謝恒澤和許玉芳睡婚房。
夜里。
謝恒澤從外面洗完澡回來,輕躺在床的外側(cè)。
感受著身邊人的溫度,許玉芳的心底五味雜陳。
上輩子直到她死,他們都從未在同一張床上躺過。
沒想到這輩子,托許夏青的福,他們竟然睡在一張床上。
但這一晚,她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一想到謝恒澤對許夏青的種種關(guān)照,她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想帶許夏青回家,不應(yīng)該急于這一時,等我們離婚了,你再帶她回來不好嗎?這樣……”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恒澤打斷。
“不要再提離婚的事,軍婚不是兒戲!”
許玉芳不懂,他明明那么在乎許夏青,為什么不同意離婚?
她正要說話,卻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杯子的碎裂聲,還有許夏青驚恐的尖叫聲!
許玉芳心底倏地升起一抹不安,連忙起床趕過去。
推開門的剎那,她心臟一顫。
許母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臉上全是血!
“媽!”
許玉芳感覺天要塌了,趔趄往屋里跑去。
謝恒澤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冷靜撥打了醫(yī)院的電話,將人送到了軍區(qū)醫(yī)院搶救。
醫(yī)院,搶救室門外。
許玉芳緊盯著許夏青,帶著咬牙切齒:“許夏青,你對我媽做了什么?”
許夏青被她盯得后退了幾步,眼中盈滿了淚水,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姐,我什么都沒做,我根本就沒碰過嬸嬸……是她自己倒在地上吐了很多血……”
許玉芳憤怒的打斷了她。
“你撒謊!我媽好端端的怎么會吐血!”
“夠了!”
謝恒澤緊皺站在了許夏青的前面,直視許玉芳。
“你別把事情復(fù)雜化,等媽醒來,自然一切都能弄清楚?!?br>聽到謝恒澤的話,許玉芳喉間發(fā)哽,所有的憤怒都卡在了嗓子眼。
上不來也下不去,令她無比難受。
母親現(xiàn)如今生死不明,要是醒不過來,難道就聽許夏青的一面之詞嗎?
她憤恨看著許夏青,正要再說幾句譴責(zé)的話。
卻見那個女人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夏青!”
謝恒澤見狀立即接住她,抱著她就往急診室沖。
那緊張的模樣,看得許玉芳的心臟猛地一抽。
愛與不愛,真的一眼就看得分明。
她一個人守在搶救室外,心底一片凄涼。
也不知過了多久,搶救室門終于打開。
醫(yī)生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摘下了口罩。
“很抱歉,您母親因受刺激血壓劇烈增高,導(dǎo)致腦血管破裂,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您趕緊進(jìn)去和她做最后的告別吧!”
醫(yī)生的話直擊許玉芳的心靈。
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了。
她扶著墻跌跌撞撞的沖進(jìn)去,看向病床上形容枯槁的母親。
“媽……”聲音一出,瞬間哽咽。
“煙煙……”
許母微閉著眼,心疼朝著床邊的許玉芳伸出手,似要為她擦去眼角的淚。
“煙煙不哭……”
“媽……早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才特意過來見你一面……”
說著說著,許母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隨時都能暈過去。
剎那間,許玉芳強撐的情緒再也繃不住,無力的跌坐在床邊。
她顫抖的握住母親枯瘦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媽,您會沒事的!”
前世是她背負(fù)小三罵名守活寡,才讓母親郁郁寡歡直至病死。
這一世她已經(jīng)決定離婚,也做好了要陪在母親身邊盡孝的打算。
為什么還是避不了最終的結(jié)局?
“部隊的軍醫(yī)都很厲害,一定會治好您的……”
許玉芳哽著聲,全身都在顫抖。
許母卻搖了搖頭,虛弱地做最后的交代。
“等媽死了……你一定要響應(yīng)國家……新政策,將媽媽火化?!?br>“你爸……心臟不好,就別……告訴他了,找個合適的時間將媽的骨灰?guī)Щ厝ゾ托辛恕?br>她說著,眼神有些散渙,無神地張望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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